池晏喜欢血,喜欢它艳丽又浓烈的颜色,喜欢它甜腻又温暖的味道,喜欢它充满诱惑与危险的气息。
这喜爱似乎从他诞生的时刻根植在他的魂魄里,池晏从没有觉得有任何异常。作为一个妖魔,喜爱杀戮与鲜血原本就是他们的本能,直到很久以后,池晏才恍惚明白,原来冥冥之中,或许真的有天意。
那高高在上的,降下劫难的存在。
无论是仙还是魔,谁都无法逃脱。
欲殿是作为魔域最诡秘也最危险的几处地方之一,而池晏是那欲殿中最浓烈的魔息所孕育出的魔,是这方天地的骄子,也是这方天地钦定的王。
他本该像他的前任魔君祈木一般,生而强大,一出生便是天地的劫数,是仙道的劫数,是那万千修道人畏惧又无法抗拒的心魔。
昔日的祈木,以一己之力撼动六大仙门,连诛五位接近飞升的仙道奇才,更是险些诱使当时的仙道第一人南幽坠入魔道。
然而就是这样的强大的魔君,最后还是被天雷硬生生劈散了魔体,销声匿迹,连诞生他的欲殿都默认了他的消亡,重新凝聚魔息开始孕育下一位继承者。
上天的劫难,从来都是公平的,不止是仙,魔也难逃。
祈木要诱堕南幽,而南幽要度化祈木,他们原本就互为劫难,即使是引诱的假戏,也有真心的错觉。而祈木在这一场争斗中,输掉了他的心,也输掉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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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是不能也不会有真心的,这是祈木用性命教会池晏的事。
池晏本该感激祈木,毕竟如果没有祈木的死,便不会有他的生,但也是祈木的因果,险些毁了他。
一切的开始都始于那名蛇姬,那位豆蔻丹唇的女妖至今已无人记得她性命,所有人对她的印象也仅限于一个被祈木诱骗了真心的可怜人,抛弃千年苦修,坠入魔道,也不过换来心上人的利用。
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入主欲殿的,也许是凭着祈木某种隐私的秘法,但确确实实的,她掌控了欲殿,从尚未化形的池晏手中,抢走了这座宫殿。
弱者没有生存的权力,即使你原本该是这里的王。
失去了魔息的滋养,池晏险些消散,好在欲殿外原本植了一株碧桃,原本是一位堕仙之宝,受千万年逸散魔息的污秽,竟也有了几分魔性,吐息着迷乱人心的桃花瘴。
池晏那新生的脆弱魂魄,勉强用那桃花瘴代替了魔息,才凝成了实体,蛰伏下来,等待反击的时刻。
那蛇姬抢夺了欲殿后,本该是做什么布置的,但她似乎也受了魔息的感染,发了疯,夜夜笙歌,越发放浪起来,肆意掠夺着周遭貌美英俊的魔物,偶尔还会有几个误入魔域的倒霉鬼。
池晏本该喜欢这般放浪形骸的气息,迷乱至死的疯狂,也许因为失去了魔息的浸染,每日瞧着白花花的软rou绞缠,听着那些不知廉耻的yIn声艳语,被欲念遮蔽的灵台竟日益清净起来。
色欲啊。藏身在迷障中的少年似笑非笑,挑起一名侍子的下巴,在对方渴求到极致的眼神中,划破了那白皙娇嫩的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那样惨烈又激烈的色泽,令那张空洞又麻木的脸都生出几分令人迷醉的魅力来。]
可惜,还不够啊。池晏有些惋惜地亲了亲那位侍子渐渐失去温度的唇角,手中一松,那柔软的身体便瘫倒在了地上,像是被丢弃的玩偶,被从地下钻出的藤蔓分食殆尽。
还不够啊,俊美的少年按着额角,从指缝中露出的赤瞳危险又深邃。
某种从心底生出的饥饿让池晏生出几分烦躁,可是除了鲜血外,池晏还未找到过能满足饥饿的替代品。
算了,再去找几个血食吧。
少年舔了舔唇,身影消失在迷雾中。
消失一两个侍子是小事,但是一连消失十几个,几十个,便是瞎子也能察觉。
池晏到底年纪尚轻,还是被那蛇妖抓住了破绽。
“小公子长得可真俊。”媚眼如丝的女子吐气如兰,冰冷白皙的手指顺着池晏脸颊划下,在喉结上画着圈。
“你长得也不错。”池晏轻飘飘地回,笑语晏晏:“不过我还没长大,这样也没关系吗?”
“奴家可以等你长大呀。”蛇姬捂着唇轻轻笑,唇角眉梢尽是撩人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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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乖乖的,姐姐什么都可以给你呢。”
杨柳腰的美人婀娜离开。
池晏的眼中冰冷一片,厌恶地擦了擦脸颊。
“可惜,我最喜欢的就是叛逆了。”
有了血食的供养,池晏长大的速度快了许多,转眼间便拔高了许多,眉眼间也越发深沉起来。那样俊美与
然而,那种从心底升起的饥饿却越发猛烈。
“快要长成了呢。”蛇姬每日都会来看一次,眼神露骨又放浪,像是要将他整个吞下去。
池晏没有理会,垂眼掩去浓烈的杀意与厌恶。
一定会要你的命的,那样丑陋的脸,只有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