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我终于还是忍不住站在了一楼房东的门前。
过道里传来一连串孩童银铃般的笑声,几个小男孩脸上洋溢着无忧无虑的笑容,嘻嘻哈哈的跑出Yin暗的公寓,在洒满阳光的草坪上互相追逐嬉戏着。
被这种活泼的氛围所感染,一直压抑恐惧的内心也变得轻松了不少。
昨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早已自动熄灭的路灯下面丝毫无法窥得任何人站立过的痕迹。黑衣女人失踪了,一如她的出现那样无声无息。站在暖洋洋的阳光下,我甚至都开始怀疑黑衣女人是否真正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自己并没有癔症。
“叮咚——”
下定决心后,我还是按响了房东家的门铃。
门的后面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应答的声音。我停顿片刻,再次按响了门铃。
在我重复三次这个动作之后,门那边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薄薄的窄门也丝毫没有打开的迹象。
难道房东出去了吗?
我叹了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开,耳朵却捕捉到了一个细微的“吱呀”声。
猛地回头,险些被吓得失态:只见门不知何时开了一道窄缝,一个浮肿灰败的脸庞从Yin影中探了出来,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我。
我定了定神,原来是没有戴眼镜的房东。
“哈,浅野,早,有什么事吗?”
一道嗡里嗡气的声音传来,声音的主人显然还是一副昏昏欲睡、不在状态的样子。
已经不早了,都快要到下午了。出于礼貌,我还是默默把这句话咽下了肚子,只是委婉询问道:“中岛先生,请问你认识一个穿黑色衣服、长头发、瘦瘦高高的女人吗?”
房东挂满黑眼圈的细小眼睛突然睁开,他转了转布满血丝的浑浊眼珠,随即神秘兮兮的拉开门示意我进去。
“黑衣女人?该不会是她吧?”
我迟疑的脱下靴子,跟在体型庞大的房东身后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一股Yin凉chaoshi的气味便扑面而来,闻起来就像是梅雨季节发霉的青苔又或是青蛙草鱼身上那种粘腻的腥味。
与楼上格局相似的一居室里光线昏暗,客厅里厚重的窗帘被拉得死死的,密不透光。地板上随处堆积着各种各样的杂物,一不留神,脚下也会踩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房东从堆满各色、漫画的沙发上扒拉出一个空位,眯着眼睛对我笑:“请坐,请坐!”
我硬着头皮坐上了辨别不出原本颜色的沙发,看着面前茶几上堆积的各种快餐盒、易拉罐,只觉一阵恶心。
房东rou乎乎的脸颊抖了抖,伸出肥大的手掌从茶几上那一堆碗筷中找出自己的眼镜戴上,然后一屁股坐到我对面的沙发上,亲切的问:“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我局促不安的点点头,最终还是一口气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房东。
“太过分了!竟然发生这种事情!”
房东神色不明的听完之后,气愤的一拍大腿,一锤定音的说:“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绝对是那个疯女人干的好事!”
“疯女人?”
“那个血字信函,还有什么邮件,半夜用石子敲你二楼窗户,绝对都是那个疯女人干的好事!目的就是为了把你从这里赶走!”
房东信誓旦旦的总结,浑圆的脸庞上露出一个忿忿不平的表情。
我并不能理解这一连串事情的因果关系,茫然又困惑的问:“疯女人?中岛先生认识她吗?为什么要把我从这里赶走?”
“既然你都问了,那我就告诉你吧!不过,你可别到处乱讲!事情是这样的”
听完房东所说的事情来龙去脉后,我这才渐渐有了拨得云开见月明的恍然大悟之感。
原来黑衣女人,也就是房东口中的疯女人,实际上是前一位租住在这里的女住户。
同时,她也是房东的前女友。因为感情破裂等种种因素,二人分手后黑衣女人搬走了。但是接受不了现实的女人自那以后便开始变得疯疯癫癫、Jing神失常,敌视着任何住在自己曾经住处的人,装神做鬼也是为了赶走“霸占”了自己领地的住户。
我长长叹息一声,只觉世事多舛,黑衣女人也是个很可怜的女人。
房东嘘寒问暖的安慰我不要害怕,他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并诚恳的表示希望我能续租的愿望。
我为难的沉yin,并没有直接给出明确的答复。他便知趣的起身,说是要给我倒杯喝的。
我想要离开,但是又碍于情面,只好等房东倒水回来再告辞好了。
百无聊赖间,我好奇的起身打量着光线昏暗中的客厅内部:摞在一起的废旧纸盒摇摇欲坠、破了洞的脏袜子随处可见、散发出难闻气味的垃圾篓里堆满了白色纸团。
我皱眉捏着鼻子后退,脚边却“嗖”的一声窜过一个影子。
不会是老鼠吧?!
我迟疑的站在一扇半掩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