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於时早乔的默默分居,南宫存全当作没看懂,对谁都宣称是自己忙於工作,怕照顾得不够周到,才送到时家去,反正只是一街之隔。
他解释了一遍又一遍,彷佛再说一百遍,这谎言便能成真,可他从不是这麽天真的人啊,南宫存执拗,但同时也十分清醒。
百诺恒虽然年轻天真,却不是傻子,更不是第一天认识时早乔和南宫存,迅速嗅出不妥,工作都被父亲分配给四妹了,兄长空闲得要没事找事做,哪里是忙着工作了?
南宫存热衷工作是南宫家内人所共知的事,好是好,却过了火位,本以为结婚成家後会有所以收敛,没想到恰恰相反,只要在药厂的日子,都能在各部门看到他忙碌辗转的身影,若不是时早乔Jing心照顾,每日送汤送饭,叮嘱他用餐,又把家事打理得妥妥帖帖,把南宫存当作孩子般哄着供着,恐怕南宫存早就过劳而死。
现在新药风波刚刚过去,时早乔怀孕,南宫存有十足十的道理长休个一年半载,就是休息三年,都不会有人哼一声,现在却每日准时上班,甚至好几天有家不归的宿在药厂,大有重Cao故业之势。
时早乔冷心了,百诺恒明白,换他被不明不白的压在床上打针灌药,怕是都要生怨恨之心了吧。
可是这世上没有比时早乔更能包容南宫存的人,同样地,这也没有比南宫存更爱时早乔的人,百诺恒一再认为,如果如果兄长肯把一切说出
他摇晃印着药厂商标的小瓶子,宝石般的淡蓝色药丸在里面滚动。
任公关说得天花乱坠,什麽为了贡献社会,为了医学科研,终究还是逃不过「利用」二字。
为了圆所爱的人的梦,圆他对他的承诺,南宫存拼上自己的命,自私自利地让无数人成为他的实验品,才终於成就这一颗颗药丸。
不是为了钱财,也不为了名誉,更不是为了家族,这千辛万苦,原来都不过是为了一个人。
但南宫存没有捧着这颗心到时早乔面前讨爱邀功,反而刻意隐瞒,如果说他是商人,那他便世上最笨掘的那一位。
当初是为了不想伤害时早乔而隐瞒一切,可现在呢?又是为了什麽?家都快要没了,这般的坚持根本没有意义。
面对弟弟的一再劝导,南宫存不为所动,却又不能像对待别人那样把人赶走,只能忍受耳边的唠叨,不动声音色地把视线移到桌上的相架。
离他最远的是南宫家的全家幅,十六岁的自己站得挺直,一脸严肃,自以为是个小大人,脑海里都是药厂未来的蓝图,现在看来竟变得可笑极了;目光往右移,是自己上年拍下的毕业照,那时他刚新婚便忙於研发新药,根本没心情出席什麽毕业典礼,唯有百诺恒不管不依,觉得那是仅次於结婚的天大喜事,硬拖着时早乔来说项,才勉强让他戴上可笑的四方帽,弟弟挤在他们之间乐呵呵的笑着。
最後,目光停在一个Jing美的玻璃相架上。
照片上的他和时早乔身穿情侣居家服,时早乔懒懒慵地半张着眼,睡眼惺忪,半个人还在梦中。南宫存犹记得,自己刚和时早乔交往便逼他同居,得意忘形且十分放纵,常把人做得连手都抬不起来。这人素来成熟,却因为他而睡得像个孩子——这个想法让南宫存万分愉悦,忽发奇想的他把时早乔小心翼翼地挪到怀中,举起相机。
他动作再谨慎,仍惊动了浅眠的爱人,情急按下快键,才拍到这一幕。
时早乔穿着驼色的间纹睡衣,紧抱着被子,补充昨晚因为热情而透支的体力,身上的动静让他不得不眼开褐色的美眸。
被人惊扰了美梦,他没有大发雷霆,反而因为见到爱人而弯起属於幸福的月牙笑眼。
到底是谁让他失去了这个笑容?是谁?南宫存深深地痛恨那个人。
现在药厂底下只有庆功宴一件大事,南宫家有共识南宫存需要休息,便将事情全权交给南宫悠去办,南宫悠虽然比南宫存少历练,却是心思细密的人,一路下来,没让谁Cao过心。
只可惜南宫存并没有如他们所愿般好好休息,而是到海边的疗养院跑了一趟。
有了花草树木的衬托,纯白的疗养院没有死气沉沉的气息,院友大多脸色红润,反而是南宫存站在其中显得突兀。
护士上前询问:「先生,您是来探病的?」
「是。」
「是哪位病人?有在探病的登记名册上吗?」
「病人是赵雪诗,我是她的联络人。」
「是她?」
如此高级的疗养院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入住,院友不是达官便是贵人,说是养病,却在享受比一般人都过得好的生活。什麽都能骗,唯独气质不能,在这里工作的都是经验老到的护士,一眼便能分辨出来,赵雪诗为此惹来不少闲言闲语,几轮八挂之後,才知是南宫家送进来的。
不论他们是什麽关系,既然南宫存舍得花钱把人送进这疗养院中,便可以知道他的用心,护士心里不由得生了几分敬佩。
南宫存看穿了她的想法,暗里耻笑,世上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