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自己的养子。”
长的像个滥好人的四郎却大力摇头,用非常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不,这种事和残忍没有关系吧?云雀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能够生存下去。杜鹃这种鸟自己不做窝,也不会孵雏,而是把自己的卵偷偷产在别人家的窝里,让其他鸟儿代为孵化和养育。更可恶的是,小杜鹃出身之后,就会依循本能,用头和屁股把养母的亲生子女一个个拱出巢外摔死,最后只剩下它这个‘独生子’,独享养父母的所有资源。所以,为了自己的孩子能够活着长大,我家的乐师夫妇必须赶走这只小杜鹃。若是它不肯走,反而要想要雀占鸠巢,养父母便只有彻底杀死他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陆爹点点头。
虽然没有挑明,可两个人互相都明白了对方在说什么——毁灭神族就相当于将后代产在别的鸟窝里的杜鹃鸟,他的后裔就相当于那只小杜鹃。陆爹担心四郎会对妖族离去人族独占此界有什么想法,四郎便很明确的表示妖族是养子,说起来已经占了很大便宜,被撵出去独自生活也是说得通。
随着两人的对话,雨点忽然大了起来,又细又密的在天地间交织成一幕雨帘。两只大云雀停在门外的李树上,没有半点胜利的喜悦,反而越发凄惶的啼叫。那只嫩黄色的云雀雏鸟趴在竹剑上,也跟着发出有气无力的叫声,似乎在呼唤自己的父母。
听着鸟叫沉默一阵,陆天机忽然说:“今日我就要动身去鱼腹浦了,现在是来和你道别的。我走之后,还让你崔师兄继续留在小盘山。让他就近监视临济宗的动静是一点,再者,玄微出生时我给他算过,原是命里还该有一劫。那劫数是个桃花劫,恐怕就该在今年,你虽然是师弟,也多看顾着他些。对了,为了让你们师兄弟能互相照应,我昨日已经让玄微搬来有味斋了。”
“楼上的房间都还空着。师兄身边带的人也不多,尽住得。”师兄能过来住是好事,可是一听老爹要走,四郎来不及高兴,赶忙把竹剑放到旁边,一把扯住陆天机的衣袖,焦急地问他:“去鱼腹浦?是要破八卦阵吗?我也一起去1”
不知道什么缘由,四郎就是觉得这次不能让陆爹走,有种一别成永诀的不详预感。
若不是因为年纪太大,他几乎想要像隔壁家不到两岁的鼻涕nai娃一样,抱住老爹的大腿,坠在他脚上,不许他外出上工。可惜四郎已经不是两岁的孩子了,陆爹也不是隔壁打铁的王大哥。
陆天机被儿子一把坠住袖子,也不生气,只笑道:“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和师父撒娇?再说了,你机关算数也不好,跟去那里做什么?”
四郎此时顾不得面子,只死死攥着陆爹的衣袖,说道:“多个人多份力量,我机关算数虽然不好,但是我有力气,嗯,会望气,对了,我还会做饭……”四郎绞尽脑汁想自己的优势。最后灵光一闪,忽然记起自己还有一个传说中的先天神器,就将在自己丹田里玩狐珠玩的正欢的混沌钟一把抓了出来,塞到陆天机手里。
混沌钟性情霸道,仗着自己出身高贵,成天一副谁都看不上眼的模样,天天在四郎丹田里和狐珠玩虐恋情深。今日刚翻身扣住狐珠,吓得人家唧唧直叫,就忽然被主人抓出来强行送人,顿时就不干了,要造反。可还没等他飞起来呢,定神一看,就看见那位至高无上的大人居高临下地对他微微一笑,混沌钟顿时吓懵了,再不敢乱动,乖乖躺回了陆爹手心里。
感觉到儿子单纯而真挚的依恋和不舍,陆爹的心纵然是千年寒冰铸就的,此时也被自家蠢儿子萌化了。有那么一刻,陆天机几乎想要放弃计划,一直陪在儿子身边,可是动摇只有一瞬,陆天机最终还是硬下心肠。
他轻轻挣脱儿子的手,不太熟练地劝哄道:“好了好了,不要撒娇。你大师兄陷在阵中,我必须去救他。再说……我和皇甫和女娲,都还有一笔旧账要算。混沌钟是山河社稷图的克星,你一片孝心,我便收下了。再有,你昨日不也闭着眼睛帮师父破阵了吗?其实已经帮上大忙了。四郎在安全的地方待着,好好吃饭,不要生病,每天都认真修炼,我就放心了。跟在我身边,反而叫人分心。”陆爹的语气沉着自信,叫人听着不由自主愿意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
四郎一听,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儿,他历来不会做自不量力的事情,此时便只能不情不愿地松开了爪子。因为刚才抓的太过用力,爪子都通红一片。
联想到那天迎着落日而去的苦行僧,再回忆起上午间自己听到的消息,四郎用红彤彤的爪子摸了摸下巴,依旧止不住地担心自己老爹好汉难敌四手,被几个不要脸的圣人群殴。
陆爹话音刚落,他赶忙道:“听说女娲也插手此事,与西边两位一起,师父要不要也找些帮手?”
陆天机目光柔软如春水,他定定的注视着儿子,忽然笑了起来:“这个倒很不必担心。天道对圣人有限制,他们是不能直接插手凡人之间的事务,若是非要亲自出手,力量上就会受到压制。正是因着这一点,几位圣人才会扶持自己在人间的代言人。这次也一样,尽管女娲动用手里的先天神器——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