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药材难寻,就差人到宫里跟朕要,什么事都不要想,安心躺着就好。”谢元嘉摸了摸他的手,冰凉一片,就算是深秋,这个温度也很低了。
谢元岚又是一阵轻笑,“好,臣都记着。”
“皇上也要保重龙体,臣无须皇上记挂。”
从宸王府出来,谢元嘉心情沉重,见惯生死,却不能适应生死,可能他的职业素养还是不够强,仍然会被别人的情绪所影响。他没怎么说话,傅景鸿也体贴的没出声,他靠在马车厢里,沉思回忆刚才自己见到的谢元岚。
无论怎么看,谢元岚的确是活不成了,至多是多活几天少活几天的区别,刚才他同元嘉说话不卑不亢从容有度,要不是身体太虚面色太难看,任谁都不会觉得那是一个将死之人,完全没有一丝破绽,好像外头的风言风语的确与他无关。
傅景鸿有种生逢对手的感觉,他叱咤权场这么多年,自问从没把那么多的对手放在眼里,包括Yin险狡诈的谢元祺,多疑自私的已故桓帝,以及那些被他玩弄于股掌的其他皇位继承人,他从没真正把这些人放在眼里过,因为他们的确不配。
谢元岚和他们这些人比起来,实在太不起眼了,当年众皇子夺嫡的时候,压根儿就看不见这位低调的宸王殿下的影子,谢元祺被赶出京城的时候,也没见这位出来显摆过,就算是元嘉被他扶持登基,谢元岚也只是默默地俯首称臣,半点不满也没有,他的存在感,甚至比跛脚的六皇子还要低,是以傅景鸿这么多年,从没把谢元岚看在眼里。
大意了。
傅景鸿眉头微皱,正是因为对谢元岚的不在意,所以他的手中有关于谢元岚的情报竟然少得可怜,过去的十年可以说是一片空白,连晴黯都无法深入调查,宸王府里混进去的人不少,但谁都查不出谢元岚到底做了些什么。
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傅景鸿焦躁,他最不喜这样束手无措只能被动的等待对方下一个动作的局面,他试着换位思考了一下谢元岚的动机,却又真实无法考证对方想做什么。
一个将死之人,他有什么理由来害元嘉呢?就算他同谢元祺联手,为什么要对付元嘉,而不是他呢?他到底有什么别的目的?
傅景鸿不是没想过干脆把宸王府整个抄家,把谢元岚跟他儿子一起关起来严刑拷打,但他估计元嘉应该不会同意他这么干,更何况谢元岚这种人,能连自己都瞒过去,一定还留了后手,万一他轻举妄动,对方再有下一步棋,那他就更加被动了。
他的烦躁情绪还是泄露出来,谢元嘉担忧的看他,不安的问:“阿景,你怎么了?”
傅景鸿收回自己的思绪,意识到他的躁动影响到了谢元嘉,忙低声道:“无事,我只是走神而已。”
谢元嘉张了张嘴,小声的说:“我觉得,你们都有事情瞒着我。”
“嗯?”傅景鸿明知故问。
“我知道我挺笨的。”谢元嘉叹气,“但我也不算太傻,宫里的人老是换,你们几个看着和平时一样,但眼睛里却都藏着心事,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他抬头看着傅景鸿,正色道:“不能告诉我的事,一定很严重,对不对?”
他没有问傅景鸿是不是不信任自己,所以才不告诉他,因为这个问题太多余了,既然真心相爱,就不该彼此怀疑,他们不告诉自己的事,一定有合理的原因,没必要追根问底,该他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可是他也想试着去替他,替淳于雅他们分担一些,哪怕只有一点。
傅景鸿心中第一次涌上了一种类似于难过的感情,元嘉这么温柔的人,到底还是要被旁人辜负。若是别的事,他一定愿意同他细说,但身世这种事,叫他怎么开口?
要跟一个才十八岁的少年人说,你其实不是你爹娘亲生,你坐的这个龙椅其实是别人的,你连身份都是假的,连名字都不是真的。
心狠如傅景鸿,在面对谢元嘉那双软软的眼神的时候,也无法去开口说。
他轻轻拥住谢元嘉,在他的耳边蹭了蹭,“我现在还没办法跟你说,但是你信我,我宁愿你一辈子都不知道。”
“我会保护你的。”
94、
谢元嘉从来不是喜欢自寻烦恼的人, 既然他们都说自己不要知道比较好, 那他就假作不知,继续如常的处理自己的事情。
又过了三五日, 谢元嘉正在朝堂上听礼部尚书汇报近日来的工作, 忽然听外头的太监急匆匆的来报:“皇上, 宸王殿下求见!”
“宸王?”谢元嘉一愣,谢元岚不是正病重吗?怎么这会儿突然出现在朝堂外?
傅景鸿面色一冷,不动声色的瞪了季少炎一眼, 宫中的防护军一直都是季家在布置,怎么还是放他进来了?
季少炎也是一脸懵逼,自从出了这事后, 他已经把宫内的人手重新换了一遍,虽不懂傅景鸿为什么叮嘱自己注意谢元岚的动向, 但他也都照做了, 按理说自己的人见了谢元岚肯定会拦下来才是啊!
“皇上, 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