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珠子形成朦胧的幕帘,挡住了远处的视线,纪驰几乎看不见山下的光点,来时慌乱不记得路,只能走个大概方向,但总归要比上来寻人的难度小得多。
林怀鹿再怎么轻瘦也好歹是个男人,纪驰背着他走下坡路,多多少少有些吃力,两人被大雨淋了个透彻,林怀鹿能看见纪驰的头发梢上不断滴下的水珠,连成线从额角流到脸颊,最后淹没在黑暗中,不知滚去哪里。
两具冰冷的身体都在不同程度的颤抖,林怀鹿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脑后发疼,没了睡意,下巴老实地搁在纪驰的肩膀,怯生生地想缓和温度,问:“你一个人吗?”
“你还指望谁来?”纪驰冷着声质问:“你打电话那个男人?”
林怀鹿心头一跳,支吾道:“你……你知道了。”
纪驰没理他,林怀鹿不用想也能猜到他的脸色有多难看,抹了把脸,小声又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拜你所赐,选这种好地方,华元在后面,我先他们一步上来,中途听到了一声惨叫,雨声太大,我也不确定有没有听错,就循声跟来看看。”纪驰没好气道。
林怀鹿窘迫,想应该是他之前滚下山,害怕时发出的声音暴露了自己。
其实被纪驰追上来,他没有多少逃跑失败后的沮丧,反而全身都卸了力气,他没有困在那里,胸口靠着纪驰,一晚上忐忑的心就安定了下来,即使这并非是他预备逃离的初衷,也不得不承认,沉重的黑夜好像就此离他远了十里百里,这束灯光是他眼中的燎原星火。
“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能自己走。”林怀鹿说。
“别动,你还是好好想想待会儿怎么解释比较好。”
解释什么,为什么要解释,最没道理的该是他纪驰才对,却要林怀鹿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好霸道的行为,林怀鹿撇撇嘴,没吭声,搂紧他专心照路。
逐渐的雨下得小了,电筒快要没电,手里淋了雨,也不能用,射在前方是暗淡无用的光晕,纪驰让他扔掉,却一时没注意,花了眼,伸出的脚猛然一滑,两人重重摔倒在地。
林怀鹿惊呼一声,从他背上掉了下来,纪驰眼疾手快拉住他按入怀里,自己成为rou板,互相抱着滚了一截,纪驰的后背撞在树根上,才没有继续往下滑。
听见头顶传来隐忍的闷哼,林怀鹿挣脱怀抱,急忙打开还没扔掉的手电筒,借着微弱的灯光撩开纪驰的衣服,背脊右侧红了一片,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严重的是手臂划伤了,从手肘到胳膊,有一条长长的血痕,血珠从里面冒出,如同林怀鹿眸子里的眼泪。
“你受伤了。”
林怀鹿眼眶发热,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后悔今晚的决定了。
“还不是因为你蠢,被你害死了。”纪驰喘了口气,咬着牙坐起来,不敢动手臂,语气不善:“你有没有事?”
林怀鹿摇头,又想起黑暗中他看不见,才开口:“没有。”
纪驰看了眼淋shi的手表,屏幕玻璃碎了,他道:“算了,天快亮了,就在这等着吧,华元他们应该也不远了。”
林怀鹿乖乖说“好”,低头想去查看纪驰的胳膊,被一只手掰起下巴:“干嘛,心疼我了?”
林怀鹿又不吭声了,他或许是觉得抱歉,纪驰是为他受的伤,所以此刻的脑袋里一半是疼痛,一半是愧疚,至于所说的心疼,大概也是有的,那么长的伤痕,谁看了也会疼。
纪驰见他没有否认,态度回软,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天飘着小雨,他张开嘴,啊了啊,伸出一小节舌头,说:“亲我。”
“嗯?”林怀鹿和他挨得极近,雨水是冷的,贴合的皮肤是冷的,只有呼吸有一点热度
“快点,我快疼死了。”纪驰恶狠狠道,“什么都不能做,打发时间懂不懂。”
“你混蛋。”林怀鹿凶巴巴骂道,这种时候了纪驰还不忘这件事。
“唔……”他刚说完,后脑勺就被人一按,嘴对嘴撞上了纪驰。
像小猫小狗喝水那样,纪驰一下一下霸占着他的,从里到外都非常用力,极为色/情和亲密,林怀鹿的唇舌被他舔麻了,软倒在怀里,任他为所欲为,不时发出细碎的嘤咛。
他仰着头,承受猛烈的攻击,他们只是亲吻,唾ye交换的黏腻声使得像情侣那样缠绵入骨,中间纪驰从林怀鹿嘴里退出来,手里举着一片枯叶,是在他脸上扒下来的,说:“真脏。”
林怀鹿情热,喘息着,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镀上一层灰亮,下了雨的林子极为安静,远处听到有人在喊纪驰的名字,是华元的声音,林怀鹿含着雾气的神色立马清明,和纪驰一起回应。
回了度假村,两人立即被送到医院做了一番检查,万幸都是皮外伤,还有些低热,不过是小问题而已,提心吊胆的华元终于歇了口气,想指着他们好好教训一顿,看看林怀鹿,又看看纪驰,手臂上的纱布扎眼,一句话都说出来。
人没事就好。
从医院回到酒店,纪驰开始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