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红了眼。
少年看了他一眼,道:“我们所做并非无用功,对方也有损失。而且多日以来我们派出的探子,并未见到明军的粮食补给,想必,他们也不是表面上那么轻松。”
“有消息说明军有个威武大将军带队,正从京城赶来。”萨齐哈尔下手的一个大胡子说道。
“达延汗的兵马,会来的更快。”少年首领说完这句话,没有再看其他人的脸色,径自走出了营帐。
等到少年的背影从门外消失,萨齐哈尔才从桌边站了起来,扫视了一圈帐内或惊喜或放心的众人,转身向外走去。
……
另一边,唐子畏与一众亲兵将领正登上城墙。
城外一片晨雾中,隐约可见远处鞑靼部落黑压压的一片兵马,如同迷雾中蛰伏着的一头凶兽,随时准备着扑上来从大明身上咬走一块rou。
他们约一周前连夜赶到了灵州,那时的情况和想象中不大一样。
陕西总兵曹雄抗敌时不慎被对方投掷的兵戈刺中,被士兵救回营帐中,没挺过一夜便去了。城内的守军也大多带着伤,本就不多的粮草被抢走了不少,所剩无几。百姓囿于城中,存粮是吃一天少一天,本就是严冬时节,大家怨气也越积越深。
唐子畏带的粮草虽足,可十万大军不是个小数目,要说余粮还真没有。
然而他带来的京军不适应西北干冷的环境,装备的皮甲又不够厚实,都在西北的寒风中瑟瑟发抖。考虑到城中百姓的情绪,唐子畏不得不下令,用粮食与百姓交换一些厚实的棉衣,给将士们换上。
此时,徐行风就是用从百姓那里换来的棉衣将自己裹得像个球一样,跟在唐子畏身后半步的位置。
现下城墙上负责守卫的,都是原本灵州的士兵,他们身上或多或少还有伤,只在衣服外套了普通的皮甲。
唐子畏等人并未特意遣人通报,故而他们登上城墙时,有两个卫兵还在说着话。唐子畏正巧抓了一耳朵,便听到其中一人叹了口气,说:“……也不知这些蛮人什么时候才会退走。”
唐子畏眨了眨眼,接话道:“不会退走的。”
卫兵猛转过头来,顿时大惊,正打算跪下谢罪,便见唐子畏摆了摆手道:“若一个人无法以任何正当方式维持生存,那么一切规则所制造的约束对他便不具备任何影响了。而当整个族群都陷入这种困境时,敌人实力的威慑便不复存在。剩下的唯有抢夺、或者死去。”
卫兵听得晕乎,下意识朝他身后的一众将领看去。
徐行风站在最靠近唐子畏的位置,虽不甚理解将军想表达什么,但最后一句话,他是听明白了的。
于是他眉毛一挑,原本缩在袖子里的手自然而然的落在腰间的佩刀上,拇指推出刀刃,发出“锵!”的一声清响。
“那便将他们通通杀了便是!”
“你伤好全了?如此冲动可成不了大事!”张永面露鄙夷之色,道:“我军将士不适应环境,鞑子却是如鱼得水。在这城中守着倒好说,若是出城杀敌,万一被他们算计,你一人丢了小命算不得什么,要是把我大明的城池给丢了,你担得下这个罪责吗?”
“那便什么都不做吗!守来守去,守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你若是怕了,就在城中等着!”徐行风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刀,弧形的刀光吓得张永不禁往后一缩。
徐行风轻嗤一声,向着唐子畏单膝跪下,大声道:“请将军拨给我一万轻骑,两万步兵,本将定提着小王子的头回来向将军复命!”
“三万人?鞑子有你两倍多,这不是去送死吗。”张永嘟囔了一句,顿时换来徐行风狠狠地一瞪眼。
这两人闹不完,唐子畏也没多在意,只是微垂着眼睑在心中思忖。
直等得徐行风忍不住叫他:“将军!”唐子畏这才慢条斯理地摇摇头。
徐行风顿时急了,猛一下站起身来,正要说话,就听唐子畏道:“三万人不够,你若要打,便一鼓作气,不要给敌人各个击破的机会!”
“你、你是说……”徐行风一怔,接着面露喜色,当即便要上去给他一个熊抱。手伸到一半,才想起两人身份有别,于是在空中握成了拳,振奋地挥了两下,“是,将军!”
见他这般作态,唐子畏唇角微扬,又补了一句道:“小王子年岁不大,却是个有能耐的将领。你莫要轻敌,也不可冒进。如何攻打……还需好好部署一番。”
“是,我知道了。”徐行风笑yinyin地答了,眼睛往张永那边一扫,脸上得意的神情怎么看怎么欠揍。
张永皱起了眉,道:“将军,你如此纵容他,恐怕不妥吧?”
“并非纵容。”唐子畏摇了摇头,道:“张监军可知京城的威武大将军数日前已带领援军向这边赶来?”
“倒是有听说,可这路途遥远……”
唐子畏忽而一笑,凑近了低声道:“张监军可又知,这威武大将军便是当今圣上?”
张永吸了一口气,急急问道:“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