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时,他就轻声走过去,用力将对方扶起来。
警备区还未将他的处分定下来,他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总是想给祁飞打电话,问二排的兄弟们怎么样了,问自己的处分商量得怎么样了。
但是他没有脸再面对祁飞。
可祁飞却主动打电话来找他。
他靠在露台的栏杆上,盯着屏幕上的名字,手指轻轻颤抖,出了很久的神,直到震动停下来。
他自嘲地叹了口气,刚想将手机放入衣兜,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祁飞:接电话!你他妈怂什么?跑的时候怎么不怂?我还能吃了你?
他心脏噗通直跳,胸腔阵阵发热。
手机又震动起来,他犹豫几秒,终于划开通话键。
“祁,祁排。”
“草儿!”
听到祁飞声音的刹那,他鼻腔一酸,眉头紧紧地锁起来。
“草儿,你周围有人没?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祁飞语气很急,却一句质问他的话都没有,仿佛几天前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
“我……”他嗓子堵得难受,回头看了看,露台上没有其他人,内疚地问:“祁排,你们被关了多久,许连……”
“别Cao心我们,跑路的又不是我们,关2天禁闭算个屁,谁当兵没被关过?”祁飞急匆匆打断他,许是明白他心里难受,停顿片刻后语气稍稍缓下来,“草儿,你别想太多,我和许连都不怨你。你是咱们带出来的,你脑子犯浑闹出点事儿,我们能不罩着?你放心,政委抓我们去关着也就是做给纠察看,和我以前让你蹲小黑屋一个道理。都是自己的兵,谁不疼啊,谁不护着啊?没事了,我和许连都出来了,二排的兄弟也没事,许大山几个成天吵着要给你打电话,说要把你抓回去打一顿。强老三昨儿还在宿舍里骂,说就姓韩的是你兄弟,他们不是你兄弟吗?结果晚上在洗衣房那边,通讯连的说了你几句,他和郑霄上去就把人给打了,我和许连把他俩捞回来时,他逮着许连问,说‘草儿到底啥时候能回来啊’……”
秦徐用力按着眉心,强忍着眼泪。
祁飞顿了顿,声音沉了下去,“我和许连都没跟他说,你肯定回不了咱警卫连了。”
空气静悄悄地凝固,最后被祁飞的一声长叹打破,“草儿,今天这个电话,是许连让我打的,有件重要的事,你得知道。”
秦徐吸了吸鼻子,沙哑道:“祁排你说。”
“你的处分一直没下来,是因为上面争得比较厉害。”
“一方认为应该直接开除,一方坚持将你调去边防连队,直至明年底你义务兵兵役到期。”
一股凉意从尾椎向上窜,秦徐蓦地颤了颤,手心渗出一层冷汗。
祁飞又道:“不管是直接开除,还是调去边防连队,都是从重的处罚。许连这2天一直跟政委那儿转,照理说,你虽然违纪离开,但尚未造成严重后果,影响不如沉锋殴打群众恶劣,而且如果依照以往同类事件的处罚原则看,不至于开除,更不至于调边防连。”
秦徐低下头,无力地抓着栏杆。
“但是这次事件比较特殊,纠察正在抓典型,你们家里……”祁飞说着停了下来,想了想才道:“草儿,你跟我说实话,你家在军队里是不是有些权力?”
秦徐轻轻地“嗯”了一声。
祁飞再次叹气,似乎还拍了拍桌子,“有权力为什么不为你争取轻罚,反倒要求重处啊!”
秦徐抿住唇,自从前几天父亲说出那句“你让我太失望了”后,他就知道父亲绝对不会为他说好话。
祁飞说:“如果单是纠察抓典型还好,你家里又给咱们机关打了招呼,说什么着重处罚!”
“我知道的。”秦徐扯出一个苦笑,“我该。”
“你别这么说。”祁飞道,“你还年轻,下个月才20岁。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没少干过混账事,不是我排长把我保下来……算了,不说这些。你私自离队的事肯定该罚,但是不是应该罚得这么重,我不管是理智还是情感,都觉得不该。”
秦徐嘴角颤抖,半晌后挤出一声压抑的“谢谢”。
“别跟我说谢,我这当排长的没能帮你扛下事儿,枉你叫我一声祁排。”
秦徐难受得说不出话,又听祁飞道:“草儿啊,有空给你家里打个电话吧……说真的,让我说出这句话我心里痛得就跟被刀捅一样,但是如果最终的处罚一定得在开除与调边疆之间选择一个,你……你还是去求求你的父亲,就,就……”
秦徐无神地看着远处,“就选择开除是吗?”
乌鲁木齐下雪了,雪花安静地落在秦徐头上、脸上,融化后冰凉shi漉,像尚未干去的泪痕。
祁飞轻声说:“是。”
两人都沉默了很久,直到祁飞再次开口。
“草儿,我们打听到,你和沉锋不一样,他差点被调去的岗巴观察哨在西藏,海拔高,条件非常差,但是起码……起码没有太多危险。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