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没有任何声音,米拉侧耳听了一会得到了这个结论,狐疑地望向他:“没有,我什麽都没有听见。”
她面前已经成年的男人又抖了一下,像小孩般无助地垂下了头:“是吗这样啊”
着急知道内情的米拉没能注意到唐尼的表情,继续催促。这次唐尼犹豫了一会儿,大概是想快点结束这场对话,他艰难地问了口:“他他让我他让我上了那个男人。”说罢男人哽咽地低下了头,似乎无力再回想。
“什麽?!但这是怎麽做到的呢?”米拉捂住嘴,惊讶又疑惑,还有些恶心。
“天啊我可真不想说他他威胁我如果我做不到,就会让我变的比他更惨不不可以这样我不想的他说过是他说的那个声音”
唐尼语无lun次地吐着一些无意义的词,米拉的皱头越皱越紧,嫌疑犯的表情越来越扭曲,睁大得几乎裂开的眼角不断滑落泪水这是她见过最能充分注解「恐惧」一词的表情,比她见过的其他受害者更为悲惨,她不得不起身伸手制住这个陷入恐慌的男人,试图给他一点安慰,像拍拍他什麽的———
她没能反应过来,那一瞬间彷佛时间与空间都凝固在一秒之间——她半站起身伸出手,唐尼仰起头迎向她,脸上的「害怕」都还没来的及卸下,甚至连泪水都未滴落她能看见对方因恐惧微微扩大的眼瞳,能从那棕红色的虹膜上看见自己小小的影子,和脸上惊讶的表情
泪水脱离脸颊,在空中卷成一颗泪珠。它慢悠悠地飞散在半空中,直到遇上一股血红的ye体,将它染成同样的红色,然後吞噬
米拉觉得自己甚至能看见那些血ye是如何接触泪珠、先是渗入一点血丝,然後迅速占据了它的全部这个过程但事实上她不可能看见,一切都太快了,快得她产生了幻觉。
“你”她捂住脖子试图说点什麽,但她的气管在刚才被一根钢笔捅穿了——她不明白为什麽被搜过身後这名嫌疑犯身上还有一件凶器,也许是他从接触过的警员身上顺来的,也许是从别的什麽地方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怎麽戴着手铐的同时发力,让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受到了袭击。
唐尼的表情还弥漫着恐惧,可是他那双红茶色的眼睛中闪烁着疯狂。
“噢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我是不管如何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抬起手,彷佛想要帮米拉拔去气管上那根钢笔——这也是米拉正在试图完成的动作,她下意识地想要摸索凶器,但摸到异物的一刻她就知道她死掉了——这根笔的位置很刁钻,它如果被拔出伤口会很快黏糊,如果不拔又会阻碍她的呼吸这里离医院有很长一段路,她没有办法在五分钟内赶到那里。
唐尼哭得满脸都是眼泪,他好像真的很难过,比受害者更难过米拉迷迷糊糊地想,这间小警局里有能派上用场的急救药箱吗?不,那里面有些纱带、绷带和药剂,但没有一种能解决她目前的困境。
她摇摇晃晃站起来,想要去按警示钟窒息和失血的後遗症出现了,伤口四周的皮rou开始红肿疼痛,像被火灼烧一样的痛感抓住了她的喉咙,她嚐试呼吸,但只有嘶裂的气流声,能进入肺部的气流太少,而且还有更糟糕的——伤口的血ye也流了进去。
米拉不能控制地咳嗽起来,伤口越撕越开,流出来的血浸shi了她整件蓝色上衣。
“不对不起,你不能按下这个”
有人抓住了她,把她按在了地上。
是唐尼,这个该死的骗子。
米拉心想。
唐尼双眼红肿,他刻意躲避着米拉的视线,甚至嚐试为她读一段圣经但看来他平日不虔诚,接连忘了几次站後放弃了这个做法,语气很是愧疚:“我我无法解释什麽但请你相信,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骗你,我确实确实经历过我所说的一切那个声音”
他突然伏下身,把耳朵凑近米拉的喉咙,近得染红了耳廓,听了一会摇摇头:“不是这个。”
米拉不知道他在做什麽,她胡乱抓挠着喉咙,胸口挺得很高她快要完全窒息了,缺氧使她眼前发黑
急救导师的声音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脑海里:器械性窒息会是你们经常遇到的造成缺氧窒息的问题缺氧是件严重的意外,假如缺氧超过四至六分钟将会损害脑部,十分钟便会导致脑部不可逆的损伤及死亡
她当时没能记得太清楚,反正大多数造成窒息的事故要麽转送医院,要麽她们到场後只能看见一具屍体不,这种乡下地方连屍体都很少,她见过最多的是窒息性性高chao
即将完全失去视力前,她看见门口出现一个人影,这使得她瞪大了眼睛努力延缓正在消失的意识。
那是一个看上去很体面的男人,他穿着成套的黑色昵子衣帽,手上戴着黑手套,露出的脸庞瘦削而苍白,但整体身材不错,个子颇高,底下的肌rou足以撑得起这件大衣。
他脸上的表情可比唐尼冷静得多,但米拉一看就知道这个人没救了这人就是她们说的那种最疯的,最无可救药的人类,满脑子都是犯罪的渣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