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物钟的驱使下,陈鸿寿睁开了眼睛,但是浑身酸痛肌rou显然并不愿意醒过来。他调动大脑一点点恢复对身体的控制,但是被插入过的酸胀感一起随着记忆攀爬了上来,迅速占领了他的整个身体。
他安静地躺在床上,细细地感受了一会儿纵欲带来的酸楚,快乐早就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射Jing释放殆尽,留下的只有隐隐作痛的后腰和空虚无助的下体——无论是后面还是前面。清晨的阳光想努力突破窗帘,却只在缝隙处露出了一线光,照着这间狼藉的卧室。
陈鸿寿努力地翻了个身坐起来,赤着脚踩上地毯,一枚崩落的纽扣硌到了他的脚心,他想弯腰捡起来,却被一阵钝痛把腰扯直——算了,去他妈的。整栋房子都静悄悄的,楼下没有传来做早饭的声音,也没有人说话。卫生间里也没有洗漱的声音。贺襄阳是不是走了?陈鸿寿猛地站起来,顾不上身上的不适,赶紧打开衣帽间的门——里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有贺襄阳给他搭配好的成套衣服,他穿过洗过的西服、衬衫、领带毫无顺序地挂在一起,乱得像个没妈的孩子。
相熟的朋友们都知道,贺襄阳从不与人告别。他好像讨厌说再见这件事,每到不得不分开的时候,他总是微微皱着眉头,朝空气中潦草地挥个手,不肯承认他对这场分别其实是有情绪的。
所以陈鸿寿对昨夜的那场性事所代表的寓意是有感知的——那代表一个结束。
贺襄阳从没像昨天那样蛮不讲理过,也从来没那样索取过。贺襄阳一贯是满不在乎的、是怡然自得的、是诱惑着等他扑上来的。在充分地挑起他的欲望之后,用完美健壮的身体满足他、亲吻他、照顾他的所有情欲——会一边卖力地Cao弄他一边用指腹捻弄他肿胀的gui头,甚至不忘在陈鸿寿探着头来觅吻时献上嘴唇。
而昨夜的贺襄阳不是这样的,他的狂暴和粗野失去了往日的温柔,完全是蛮力索取,甚至连衣服都懒得脱,只是露出阳具,放肆地填满陈鸿寿,满足的却是他自己。陈鸿寿直到那一刻才知道,这么多年来,贺襄阳应该是把他为数不多的所有耐性和温柔,都交给了陈鸿寿,而在外面就是这副德行——自私的、索取的、放肆的、臭不要脸的。
不用下楼就知道,贺襄阳肯定是走了,再一次不告而别。而这次,他连潦草地挥手都没有,在他身上贪够了爽够了,就拍拍屁股提上裤子走了。
陈鸿寿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对自己的讥笑,他重新把脸埋进枕头里,干脆睡个回笼觉。
很快,工作上的电话就把他再一次吵醒了,他沙哑的嗓子为他一上午的旷工提供了解释——生病了,于是秘书苏珊女士汇报了几项工作之后就迅速地切断了电话,生怕打扰他休息。陈鸿寿在苏秘书那里获得了一天假期,他挣扎着坐起来,想着无论如何还是要起床,当他把脚接触到地面的时候发现跟刚才已经不一样了——整个三楼都被收拾出来了:那些被弄倒的椅子都已经摆正;掉在地上的衣服都不见了,楼下的洗衣机甩干桶在嗡嗡地转着;浴缸里那半缸混合着各种体ye的水也不见了,缸壁都擦得闪闪发光。陈鸿寿想起来楼下的田螺小伙,随便披了件睡袍就下了楼,果然王一为在厨房的吐司机里塞面包片,看见他打了个招呼:“陈叔,早。”
“不早了。”陈鸿寿摇晃着坐进沙发里,哑着嗓子问他,“楼上都是你收拾的?你以前不是不收拾三楼的吗?”
一切已经不一样了。
王一为当然不敢那么说,他昨夜的偷窥使他忍不住想靠近三楼的一切,那有着一张大理石台面的厅桌,那共用同一个卫生间的两间卧室,那偶尔滴有一点不明ye体的地毯都强烈地吸引着他,他不敢说不能说,但是他又抑制不住地想上去看看,他面对陈鸿寿的疑问只能低下头,双颊发烫地回答:“您要是觉得不妥当,我以后不会了。”
“没事,”陈鸿寿给了他许可,“以后三楼也没什么可避着你的,书房的东西不要动,其他的随意。”
“那个”王一为试探着说出这个事实,“贺老师好像走了,他的衣服都不见了,客房还少了一只拖箱。”
“我知道。”陈鸿寿皱着眉头回应道,“他以前经常这样,玩够了会回来的。”
“可他手上的伤还没完全好呢,”王一为有些担心地问,“他会去哪呢?”
“你不用Cao心他,我早就问过医生了,他那手好得差不多了,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陈鸿寿抬头看向王一为的眼睛,“这么关心他?”
“是,不是,”王一为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躲避着陈鸿寿的眼神,试试探探地说,“陈叔,我想给他打个电话,您,您不也关心他吗?”
陈鸿寿没搭茬,低头哼了一声,拿出手机刷了起来,王一为只好回厨房继续弄早餐去了。
两个人的早餐——其实从时间上已经可以算午餐了——挺简单的,果汁鸡蛋三明治,还是那些东西,只是少了一个人的参与显得有些清冷。陈鸿寿慢慢地咀嚼着三明治里的nai酪,仿佛那是个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其实只不过是掺了一点糟糕的心情,略显酸涩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