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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思远和白擒是名副其实的一对竹马,同个幼儿园长大,喝同一杯牛nai,小时候穿过同一条裤衩。据说是为了争同个好看的小姑娘打架,不打不相识的。
那个时候程思远家还很穷,他爹白手起家,耗尽了所有的存款创业。他和白擒是邻居,住同一幢破房子,每天大眼瞪小眼。
后来一起上了小学,他俩也一样闪闪夺目。
程思远从小脾气就臭,体育生,腿在小学生里算长的了,长得又高,浑身脏兮兮的,圆眼睛一瞪气势像个张飞,跑起步能甩别的小朋友一圈。从小就会吹牛逼,靠吹牛逼收了好几个热血小弟。当时还学《热血高校》里小栗旬的发型和走路姿势,低年级的男孩子都羡慕的不行。老师却最见不得这个,叫家长,家长总说忙忙忙,不来。程思远的存在算是学校一霸。
和程思远相反的是,白擒从小就是被夸可爱长大的,校服穿的干干净净,小小年纪嘴甜的不行,管老师叫小姐姐,管阿姨叫大姐姐。对男性礼貌懂事,对女性绅士乖巧。公交车上为老nainai让座,成绩又好,肩侧别三条杠,红领巾飘飘的。他最天真浪漫,是几乎讨所有人喜欢的小孩子,是人们口中贾宝玉的风流样。
谁都想不到这俩气质完全不一样的孩子能和和睦睦地每天厮混在一起。
小时候他俩还约定好,程思远走黑道,白擒走白道,以后他们俩风风火火一起征服世界。
殊不知孩子小时候“不做英雄毋宁死”的信誓旦旦,长大后都无可避免地走向平凡。
就这么上了初中,俩兄弟还是在一起。突然有一天,初一那年暑假,就这么一夜之间,白擒不见了。
哪儿都找不着,程思远几乎问遍了身边的所有人,小孩儿一律不知道,大人则遮遮掩掩。
程思远伤心了好久,他想这是不是一个捉迷藏游戏,白擒会躲在某个破房子的楼顶,等待程思远找到自己。
一年过去了,就在所有人都快要放弃白擒的时候。白擒出现了。
白擒变了很多,又好像没变,他的确瘦了,但眼睛也更亮了,但有些东西已经淡了,比如消退的天真。他依然很爱笑,很聪明,依然是像王子一般的人。他的课业拉下了,但也很快追上,甚至在全校遥遥领先。
他本来体育就不好,现在回来干脆不上体育课了。夏天他也穿能遮住全身的衣服。他和程思远的关系依然很好。有一次程思远和他一起在天台吹风,说笑之下,风扬起他的头发和衬衫,他隐隐看见白擒的脊背上有很多鞭痕。有新鲜的,也有旧的已经结痂的。
那时候程英俊的事业有了起色,一家人早已经搬离当时破旧的老房子。白擒回来之后却仍然留在那儿,但过了几个月,他不去老房子了,那时候在程思远家寄宿过一段时间,后来没过几个月就搬走了。小小的程思远当时根本猜不出那一年在白擒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着年龄渐长,往事不可追,但对于真相程思远心中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
城市在下雨,南方的春天总是忽冷忽热,chaoshi的厉害。雨幕下的街道模模糊糊,他看着身边玩着手机的白擒,突然生出挫败感。
他既没有保护朋友的能力,他喜欢的人也不喜欢他。
白擒察觉到了朋友的注视,撑着伞的手微微一抖,雨滴甩在程思远的头发上,顺着发丝流到脸上。
程思远怒:你丫找揍?
白擒回敬:刚刚你看我的眼神好恶心,吓的我手一抖。
程思远气结,保护个鬼啊!这家伙就是人Jing!
沿着学校的路走了一段,程思远远远的看见了他哥的车停在路边,打开车门,程思明穿着西装坐在驾驶位,显然是刚刚下班。
白擒有礼貌地说:“思明哥哥好。”
程思远毫不客气地质问:“你来干什么。”
程思远一向不喜欢家里人来接自己,叛逆的很。
程思明向白擒点点头,看了眼程思远:“不愿意上车就自己回家,我接白擒回去。”
“切。”程思远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程思远一上车就开始打游戏,反倒是白擒和程思明有说有笑,更像哥哥和弟弟的关系。
有问没问地提起最近的学校生活,程思明说最近程思远在学校怎么样。
程思远听到他俩在谈论自己,竖起耳朵。
“他挺好的,英语月考有进步。游戏好像也打得少了。最近国家政策下来了,说是体育生高考会多加分。”
程思远感动,不愧是好兄弟。绝口不提他月考三门挂科、每中午翘课去给林瑞送礼物的事。
程家离学校近,过一会儿就到了,程思远先下了车。
程思明边开着车,不动声色地问:“最近和迟野相处的怎么样?”
白擒一愣,神色动了动,却又回到了笑嘻嘻的样子:“他对我可好了,你别担心。”
程思明装作不经意间地说:“他挺在意你的。”
空气安静,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