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昀动身去林瑞家前,在事务所的镜子前站了很久:好像每一次关乎到和林瑞见面的机会,他总是小心翼翼地选择出门的衣服。
齐一鸣坐在沙发上看书,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本就普通的脸蛋挂上眼镜显得平淡无奇。齐一鸣看书的时候很安静,全然没有那副在齐昀身下sao浪的劲儿。虽然是自己捡来的,说实话这么多年来齐昀一直都看不懂齐一鸣。
齐一鸣瞥了齐昀一眼,中肯地发布了自己的评价:“你穿深色,宽松点的衣服好看。”
齐昀指着身上的衣服:“这套?”
齐一鸣的目光继续停留在书本上,然后点了点头。
齐昀咧嘴笑了,他关上衣柜:“祝我成功。”
齐一鸣回之一个默契的微笑:“祝你成功。”
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最爱他,却对自己的感情一点也不干涉,连吃醋都没有,甚至祝福自己和前任复合成功。齐昀在心中苦笑,心情转而又晴朗了起来,他懒洋洋地想:如果齐一鸣真是那种占有欲很强、死缠烂打的人物,或许早在几年前就被自己丢掉了。
交代给手下事务,他出门了,却没有提前打电话通知林瑞。齐昀好歹也混黑道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应该强硬,什么时候应该服软,这种时机观念他还是很强的。
所以林瑞走到他面前的一瞬间,他一愣,齐昀没有想到,跟在林瑞身边的,还有程思远这个小毛孩子。
要是换做十年前,他还是那个愣头青,齐昀或许会逼问林瑞为什么,并且撸起袖子和程思远打一架。
而十年后的齐昀只是扬起自信的笑,淡淡地挑衅道:“我和林瑞的私人恩怨,已经轮得到一位高中生主持公道了?“?
程思远确实是很夸张——一路上他紧紧攥着林瑞的胳膊,强硬地把男人拉到自己的身后,像一头护主的恶犬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就差没咬人了。此时看到齐昀拿着一束花衣冠楚楚地走来,脸色变得更Yin沉了,对情敌的仇视丝毫不掩盖地表现在了脸上。
林瑞的脸色看上去也不太好,他全身发不出力气,接到电话后程思远偏要跟着过来,此时自己像是一个娃娃般被保护起来让他觉得这是少年对自己的不尊重。
程思远低声说道:“林瑞哥哥是我的。”
齐昀嗤笑一声,温柔地看向林瑞。林瑞摇摇头,露出无奈的神情。
程思远把两人眼神和小动作的互动看了个分明,他伤心极了,却又不肯放开林瑞的手。程思远沉默了一会,最终选择了让步,他将林瑞的手松开了,往后退一步,露出落寞的神情。
他在期盼林瑞能回头看他一眼。不用说些什么话,也不用作出什么动作,只要看我一眼就行了,就一眼。
阳光很好,照得人懒洋洋的。
林瑞没有回头,他走向齐昀。
齐昀不敢摸上他的手,只是试探性地点了点林瑞白白净净的额头,笑道:“你也会感冒?”?
林瑞没笑,他低声:“有事快说。”
齐昀孩子气地撇撇嘴。还是一样地冷淡呢,勾的人心直痒痒:“之前那臭老头子给你施加的局限,我已经取消了。”
“真的?什么时候?”林瑞讶异。
齐昀说:“我混出头啦。现在臭老头子也管不了我了。”可是我也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那时候两人都刚刚毕业,事业举步维艰,但感情一帆风顺。有一天齐昀被他的叔父抓走,理由说是“当黑道的好料子”,林瑞作为他的爱人也受到了牵连。
为了棒打鸳鸯,老头子将林瑞的未来做了筹码,逼迫齐昀下海混黑道。
两人在黑恶势力下抗争了很久,那时候林瑞什么工作也找不着,他学的是金融,市场上竟然没有单位肯要他,有一次有小单位让他进来实习,前几天还是蒸蒸日上的情景,林瑞来之后这个公司就迅速倒闭了。
那时候产ru业刚刚兴起,黑道也还未染指。一切搞的轰轰烈烈,来参加的女性有许多,而男性却面临着严峻的人员缺少。走投无路之下,林瑞选择了产ru人员这个职业,一干就是十年。
即使是这样,两人的恋情在一件件令人头疼的事情中画上了句号。?
林瑞各方面素质都很好,同个进来的人现在早已经不再做基本的产ru宠物了,都晋升上了高层,只有他,这么多年来,仍然做着一成不变的活儿。仔细想一想就知道,这背后一定有人在Cao控这一切。
只能感概命运无常。
彼时少年的棱角早已磨平,现在站在面前的,是一个顶天立地、成熟、眉眼总带着倦意的男人。
分别时,齐昀把淡黄色的雏菊送给林瑞,一个劲冲他笑:“这么多年了,你已经没那么漂亮,甚至还有点儿无趣,可我还是喜欢你。”
林瑞接过花,雏菊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花心是一个完整的圆,风吹过花瓣一颤一颤。林瑞的心口直发疼。他敛下眼,轻声对齐昀说:“谢谢。”
程思远很生气、很生气、非常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