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的开头总是满目混沌和扭曲的。
墙上的画像蒙上浮尘与黎明,女孩仰着头望它,脚下的丝绒长袍上沉淀着由万千陨星带来的猩红之色。
“爱丽丝,爱丽丝”
那些挥散不去的浓烈烟草味直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女人细瘦如杆的十指如同鬼魅一般紧紧扣在她的肩膀上,似乎下一秒便要移到脖颈上去。
她沙哑的嗓音伴随着葬礼的丧乐声一同固执地唤着她的名字。
“维尔莉特不在了,你是整个家族唯一的希望了,爱丽丝,爱丽丝”
“你是最后的希望了”
扣进她肩膀的指尖与滑落的泪珠一起压得沉沉地,似乎要勒进血rou中一般,那些地狱的恶鬼在黑暗之中滋意生长,伸出利爪,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她拖下深渊。
她便坠入漫天星辰。
那些共生的星辰在漆黑的宇宙星海里散发着苍蓝的萤萤光芒,直连成一羽群星之冠,不知落入谁的头颅上去。
金日西沉,描绘出乌泱泱的天空,混杂着凉薄冷冽的空气。
鸽子们吃饱了面包,离这不详之地飞远而去,浸泡在香槟里的那枚白玫瑰正含苞待放,却被冰块围拢凝固着,耳畔的喧哗声此起彼伏,那些扔在十字碑下的百合洁白无瑕,边缘却已经泛了枯萎的黄,带着丝丝缕缕死亡气息的香气浓郁腐朽地呛人,直沉迷在红水晶烛台的火光中,在黑色的棺椁前令人头晕目眩。
撕裂在唇齿之间的血rou冰冷粘稠,无端端地令人作呕。
她被人跌跌撞撞地向前推去,一头跪倒在漆黑薄凉的大理石地板上,倒映出一抹琉璃般的蓝来。
爱丽丝抬起头,从半开的棺椁间看见了自己逝去的姐妹。
那张脸沉睡着,笑着。
她在呼唤自己同胞血亲的名字。
“爱丽丝,爱丽丝”
她就那么睁着一双全黑的眸子,披散着垂落在棺椁与地板间极其浅淡的金色卷发来。
她向爱丽丝伸出手,双臂枯槁,指尖惨白,它们触上少女的颊侧与脖颈,温柔地如恋人之间的绻缠一般。
爱丽丝闭上眼,任由被她拖拽着跌入棺内,陷入一片漆黑。
寂静,无声的一片漆黑。
她便仿若水泡一般沉淀于些,看不见任何东西,听不见任何声音,喉咙间卡入混沌,不想说话,也不想行动。
这是棺底,也是世界尽头。
轻微的冰块破壁声之后,有柔和光从裂缝间穿透而来,细细碎碎,小如星子般灿烂闪光,伴随而来的是自地而生的万千玫瑰,开着浓郁明艳的红色,花瓣晶莹剔透。
那些墨绿荆棘上的刺用疼痛催促着她起身,她便起身而坐,仰着头,任金发飘扬。
她在花香中隐隐约约闻到了红酒的味道,沁人心脾,无端端地让人迷醉。
她似乎已经醉了,或许也还没醉。
光茫铺撒,有柔软的碎羽随着花与酒的香气一同而来,尽数降临在她阖着的眼睛上。,
她便启眸而看,鲜红柔软的碎羽在她雪白细嫩的肌肤上直滑落到那万千玫瑰中去。
爱丽丝站起身来。
她在那一片漆黑中瞧见了那一抹浓烈灿烂的红来,梦境便在这个时候开始鲜活起来。
与旧年记忆光影交错的恶梦被尘封入棺,而她则被那束光拉出了那具漆黑的棺椁,宛若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爱丽丝的眼睛里有着茫然。
惊慌失措。
却又深陷其中。
她看见一只红色的雀鸟,鲜红尾羽上的银光熠熠生辉,长长地曳落于空中,在满目漆黑中划过一道亮盈盈的红光。
那只殷红的血雀鸟在空中发出低低的哀鸣声,殷红的羽毛细碎柔软,勾勒着泛银的流光。
它绕着爱丽丝飞行,忽远忽近,运了带着花光,近了带着酒香,最后终于悠悠然地停在了她纤细苍白的指尖,用喙来极轻极温,细细碎碎地亲吻着少女的雪白的额头与蔚蓝的左眸。
爱丽丝的唇畔生出笑意时,那只血雀忽又离去,化作一尾火焰,在混沌中跃动成一只有着翠萤萤碧眸的火红狐狸来,四足如雪,尾尖如玉,身姿轻盈矫健地向深处行去。
她看到镜子的波纹,却仍义无反顾。
迷路的爱丽丝,跟着狡猾的狐狸进入了镜中的王国。
软绵绵的棉花糖铺满了整个梦境,雪白柔软,流淌着鲜红的草苺果酱,顺滑的牛nai汩汩流动,晶莹剔透的金蕊糖花肆意扎根,生长得郁郁葱葱。
这里应该是孩子们会很喜欢的地方。
梦里的那只狐狸,有着大片大片小麦色的肌肤,令她爱不释手,光滑甜蜜地仿佛像是淋了蜂蜜的面包一般,她啃咬着胸上柔软圆润的凸起,唇齿间酒香四溢,却带着股nai味。
少女的指尖自女人敏感劲瘦的腰肢一路蜿蜒而下,抚过肚脐,停在她矫健修长的腿侧,指尖细细勒进肌肤,划过道道细微暧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