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通常会是流浪诗人们新篇章的开头,或许也会有明智的学者将它记入历史,又可能只是古稀老人的一句喃喃自语。
—星际251年是一个崭新的,值得纪念的年份。
距离利伯塔反叛军失败十五年,那位伟大的王—亚伯·门罗·亚德里恩逝去也已有十年,阿芙拉女王与阿尔瓦皇太子固守着星河之上的荆棘王位,帝国间相安无事。在战争,饥荒,瘟疫,死亡之后,人类仍会拥有新的文明和火种,重复着历史的接连枯萎,被电码与齿轮重新连接,滚烫的蒸汽与呛人的烟雾缠绕生长,空白的颜色浓墨重彩。
当年那场浩浩荡荡的反叛军行动还深深扎根在露格萨的脑海里,她还记得那个虽然不再年轻,却仍意气风发的男人喊着,这个世界不该如此。她记得金色的旗帜横越天幕,其下闪烁的反叛军首领有着耀眼夺目的赤红发丝,宛若金日火焰一般,在夜幕星河中熠熠生辉。
没人敢再呼唤出他的名字。
那个名字与那场行动,连同象征自由之名的利伯塔也一起被胜利者编写的历史藏进时间的缝隙里,跌落地心与深海,不消多久便能被轮转的钟与摆划抹得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露格萨却仍能清晰地记着那串晶莹剔透的红石榴石手串。
露格萨曾见过最美的夜幕星河,便是在那个男人沉淀着万千星辰的蓝眸中。十八岁前的女孩不曾做梦,十八岁后的少女所有的梦都与他有关。
梦境里的星河浮浮沉沉,从深邃的海蓝中飘浮成氤氲的满目云霞,像极了她曾经深陷沉溺的那双眼睛。
她从梦境中睁眼,身处云间。
一只硕大的蓝鲸从她身后厚重的云块间探出头来,慢悠悠地游曳而去,带着沉闷的流水波汶,在天空中投下硕丽的黑影,rou桂色的柔软水母仿若一柄柄粉色的小伞,亦从浮云下缓缓升起,流动不息。云端之上的波澜壮阔间,翻滚过云桥的殷红硕尾金鱼摆动着幻变的红鳍,砸下颗颗晶莹剔透的破碎水珠,粒粒水珠冷冽得仿佛冰晶一般,轻而易举地便撞碎浮云,染出满目半透明的花红色来,那些缭绕的雾气像恋人温柔的指尖,勾过露格萨鲜红的发丝,簇拥着她向前走去。
沉淀着万千星辰的云端尽头是满目晶莹剔透的琉璃蓝,闪烁着透彻水晶的光泽,金发蓝眸的女爵便站在那,丝丝缕缕的金发在浮云间摇曳生光,白裙华服,抱着那只诡异的大白兔子玩偶,向露格萨微笑着伸出了手。
那双蓝眸晶莹剔透,如琉璃一般。
露格萨没有向前,她没有去接女爵向她伸出的手,那只手在变幻,一会是女爵纤细的骨与指,泛着温软的粉玫瑰色,一会是缠绕红石榴石,骨节分明的手。眼见不为实,露格萨迟疑着退后,从那万丈云端跌落而下,直坠落进那片漆黑的苦海之中,苏醒于世。
女人转醒在一片电网勾勒出的灿烂金黄色星空下,她用力地眨了会眼晴,才想起来这是亚莲娜家的天花板。
看来领主大人这么多年的品味还是没有改变啊。
露格萨:=°ω°??等等?亚莲娜家?
露格萨猛得从床上弹坐起来,两只手各碰到一只毛绒绒的东西。
略微思考了一下,也就在刚开始准备思考的时候露格萨就顺势往左边转了头,脑子收到这个信息之后很自然地做出决定先朝她左手的那个东西望过去的讯号,那是一只搁在金白软被上的大白兔子玩偶,雪白的身子上套着件黑色小衬衫和酒红格子的小马甲,打着红宝石扣的领带,活像一只昨天小版的女爵阁下,长耳朵套拉着,嵌着的黑色眼珠子却是温润生光。
她还在凝神回想昨天的事,右手的毛绒绒就兀自翻了个身,露格萨转头望过去,才发现是阿佛洛狄忒小姐,雪白的猫儿甩动着长长的尾巴,察觉到到她活了,正睁着双漂亮的蓝黄异瞳卧在被子上看她。
“阿佛洛狄忒?”
“露格萨?”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另一声呼唤,一转头就瞧见金灿灿的领主阁下托着餐盘艰难地开了门挤起来,家居的长裙柔软地闪着细细的金色光泽。
“我做了个恶梦。”露格萨抬头看看她,捏了捏自己的脸,表情复杂地忙抱起身边阿佛洛狄忒小姐用力揉了几把。
“你的恶梦?”亚莲娜利落地把床边的桌子打开,让装着食物的银盘搁上去,头也不抬地笑道,“梦到水也变成机油了?”
“不不,没那么快。”露格萨摇摇头,手下没轻没重地去捏阿佛洛狄忒小姐爪子上粉嫩嫩的rou垫,“我梦到我们新来了个兔子检察官,而我把她睡了。”
露格萨被不堪忍受的阿佛洛狄忒小姐咬了一口才点头道:“对,类似于这种的故事。”
亚莲娜单膝跪在床上,僵在桌边歪着头望她,片刻后回过神来,伸手去摸了摸露格萨的头。虽然动作是摸头,但露格萨总感觉她是在摸自己的脑子。她还没来得及再开口,亚莲娜已经打开了自己手腕上的光脑朝她扫了一遍,然后盯着那面跳转出来的数据板念念叨叨道:“嗯,是有一点点受到刺激。”
“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