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王三步外的位置,撩起袍子又跪了下去。
忠顺王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拍拍自己的膝盖, “再过来些,怎的几日没见,与本王倒生分了。”
这话有怪罪的意思了,秦钟心里苦笑,面上却欢喜羞涩地斜眼偷觑忠顺王的脸色, 乖乖地上前伏在他的膝盖上。世子涂凌风坐在下首, 对此眉毛都没有抬一下,只端着茶盏慢悠悠品了一口。
忠顺王的手肥白温软,带着薄薄的茧子, 慢条斯理地摩挲着秦钟光滑的侧脸,突然手指用力,挟制住他的下巴抬起来,“这孩子,越发长得俊秀了,瞧着比硕儿还显得小些。”秦钟几乎要发抖。
忠顺王的笑容中没有半分狎昵,眼底是冷酷的,带着不易察觉的杀意。
秦钟忙低垂了眼睫,把眸中警惕的神色遮掩住,不过一瞬间,已经是一副温顺的姿态。
忠顺王拍拍他的肩膀,“起来吧,有件事要交给你。今儿你替我去弋阳走一趟,带一封信给一个人,等会儿出了门,有人把东西给你,不要多问,到了地方就知道怎么做了。鲸卿,你从前可不曾让我失望,福建的事情可不要再发生的好。”
秦钟忙道:“鲸卿不敢辜负王爷、世子厚望,誓死完成王爷的吩咐。”
忠顺王道:“记住就好,下去吧。”
秦钟恭敬地退了出去。
“父王,为何叫他去?”待秦钟走了,涂凌风放下手中的茶盏,问道。
“我让他去福建,是帮助硕儿巩固福建的势力,硕儿出了事,他却毫发无伤的回来,哼,若不是我养着他不容易,哪容他活到今日。姜山渡虽然忠心,办事却不够周全,我们虽然另有安排,却不宜过早暴露,就让秦钟去吸引一些注意力,顺便除了这个祸根。”
涂凌风点点头,转而道:“对了,硕儿的事,父王可有了办法。”
“我已经打点过了,硕儿在里面虽受些委屈,不过下头的人也不敢怠慢他,且再等一等,也不用多少日子了。”
忠顺王道:“涂凌云那边,你要盯紧些,不怕这小子能翻了天,但若真让他弄出麻烦来,我们现在可抽不出人手来收拾他。”
涂凌风应了:“儿子盯着呢,这阵子他还真没闲着,日日在户部、兵部打听消息,不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父王不必为此分心。贾妃那里……”
忠顺王挥挥手:“一切按照计划来,好了我也乏了,你下去吧。去跟你母妃说一声硕儿的事情不必担心。”
涂凌风垂手听了,再往上看,只见忠顺王两鬓已经显出来灰白的颜色,却被整整齐齐地编束在一起,即便怎么看,也是一直拔了牙而耀武扬威的老虎。
父王老了,往后的天下,只剩下我与硕儿父子。
涂凌风募地觉得心胸一宽,转身悄悄地退了出去。
弋阳。
已经过了三日,林铭玉日日在茶楼盯梢,茶水点心吃了一肚子,终于有所收获。
周守和的确不是姜山渡的人,他身后另外有一股势力,林铭玉能感觉到这股势力与姜山渡那边的势力似乎有联系,但双方又截然为不同的利益体服务,到底是谁?
“周守和是四年前来的弋阳,那证明,背后的人至少在四五年前就有能力插手弋阳府衙的事务,那个时候,那位还在呢。”涂砚分析着。
若是先义忠王还在的时候,那时有这个能力的人,不外乎他、忠顺王、昌平王。其实昌平王的可能更大,这里是边关,离他的镇守之地也不远,他在边地十多年,党羽势力遍布,要安插一个人在弋阳府衙里,想来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但如果是昌平王的人,何不向他们表明身份?
若是忠顺王,其实就他们这几天掌握的情况来看,姜山渡是忠顺王的人至少有七成的把握,剩下的三成,其实与周守和的身份之谜一样,就系在义忠王身上。
先义忠王,那个时候朝野呼声最高,又是皇后嫡出,名分、实力都是首屈一指的,而且他身后有后族,后族有掌握兵权的将领。只是那时候,西北昌平王已成势力,根基日益稳固,出于对这位皇弟的威慑,在弋阳安插自己的人是很有必要的。
“再查,查谁把他弄进来的,中间有哪些人在背后动手脚了,查他和姜山渡的关系。三日了,我们派出去的人也应该回来了。”涂砚最后说道。
转眼又是几日,这个时候,林铭玉等人已经发觉了不对。他们运送粮草,弋阳是必经之地,以往,边地有所征战之时,粮草多运送到弋阳,便由此地知府和军队接手,并无大碍。
然而此回,他们是有明令要前往前线,虽然在此地耽搁,但弋阳府是没有权力强制留下他们的粮草,夺了他们的任务。可姜山渡偏就甘愿冒着事后问罪的风险,越到后边越是明火执仗一般扣着东西不放了,若再不能察觉其中的Yin谋味道,涂砚等人也不必在官场上混了。
看样子,前线一定发生了变化。
可是,他们的耳目已经被蒙蔽了,姜山渡虽然日日陪着涂砚饮宴,却在宅子外明里暗里布满防线,以做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