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远修在一旁,把江竹鸳的所有神态尽收眼底。
心里酸涩,嘴角发苦。
只有爱过的人才知道,和心爱之人孕育孩儿是一件多么幸福快乐的事情。而只是为了权势富贵,绝不会有江竹鸳这样的下意识的保护喜悦举动。
江竹鸳抱拳,笑:“季兄,大恩大德,竹鸳感激不尽。”
季远修亲切的握住他的拳,把他的手塞进被子里,莞尔:“世伯在世时,你我两家原本也有交情,何况是举手之劳,若是你非要感谢我。”
江竹鸳直爽:“世兄请说。”
“就让我做这孩子的义父吧。”季远修认真道。
“这……好!”江竹鸳停顿一下,见季远修眼神带着恳求,答应了。
只是这人情更还不完了。
江竹鸳有些急迫:“季兄,我的身子现在不能动吗?还需要调理几日?我怕家中夫君犬子担忧。”
小鱼也是点点头:“哥哥,我想家了。”
不知为何,他总是有些害怕季远修,哥夫身上没有这样压迫人的气势,对所有人都一样随和宽厚,他们的家虽然不富丽堂皇,却是最温暖的所在。
季远修摸摸小鱼的头,微笑:“小鱼也不希望哥哥出事对不对?竹鸳,你刚刚有孕一月,胎气不稳,此刻骑马或坐马车,你经得起,你腹中的孩子却经不起,且安心将养两月,三个月后胎气一稳,我即刻护送你们回甜水镇。”
小鱼撇嘴不愿意让季远修摸头。
季远修手下一空,对上小鱼那对形状与江竹鸳七分相似,颜色却是琥珀色宝石般的大眼睛,笑出声:“你弟弟小小年纪还蛮有个性的。”
小鱼抱住江竹鸳手臂,防备的盯着季远修。
他要护好他哥哥和肚子里的第二个小侄子。
正逢下人送来了粥点、安胎药和蜜饯。季远修吹凉一些,亲手喂江竹鸳。
江竹鸳委婉的挡下:“我自己来就好,季兄这几日有劳你照顾我和弟弟,你也快去歇息一下吧。”
季远修却很坚持,人和孩子都不是他的,他只有这样的亲近机会了。
“你动了胎气,不想让柯姑爷担心,就踏实的躺着。”
江竹鸳别别扭扭的就着季远修的手吃了几口。
小鱼转了转大眼睛,露出人畜无害的可爱笑容:“季哥哥,还是让我来喂我哥哥好不好?我哥哥都是因为我才动了胎气,我想好好照顾哥哥。”
说着眼眶里泪珠打转转,人又小小的,像个波斯猫儿一样可爱惹人怜。
季远修失笑:“好吧,你来。”
小鱼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季哥哥,你真好,你放心,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不用,好好照顾你哥哥吧,晚上我再来看你们。”季远修无奈摇头,他都二十二了,官场从军入朝也数年有余,他若还看不出这只小nai狐狸的心眼儿,他就是个蠢货,不过小孩子真是可爱。
季远修说着起身,小鱼趁他转身,抱着碗,吐了吐舌头冲季远修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儿。
江竹鸳憋笑,等季远修出去才宠溺的刮了一下小鱼的鼻尖:“淘气包,你可知道他是谁?以后不能这么莽撞了知道吗?”
小鱼翻了个可爱的白眼儿,“哎呦”的撅着小屁股,吃力的爬上床,认真的喂自家哥哥吃粥:“哥哥,我瞅他就没安好心。”
“不许胡说,他是个好人。”江竹鸳温和的训斥弟弟,眼神也有些复杂。
季远修对他的情意,连小鱼都看得出来,他也不是草木自然能感觉得到。但他们是绝不可能的,他江竹鸳恪守做人夫郎的规矩,再者他心里从来也没有过除了柯以湛以外的男人,包括曾经定亲过的段静,也不过是家族联姻和小时青梅竹马的友情罢了。但瓜田李下,不得不防。
最好还是先叫人通个信儿,只会柯以湛一声,以免柯以湛误会。
次日,江竹鸳就写了几封信,一封让小鱼悄悄的寄出去,一封交给季家的家丁送出去,还有一封花了几两银子,他自己用信鸽悄悄递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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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江公子的信被我们劫了。”
心腹部下捧着两封信,跪地。
季远修复杂的看着那两封信,最终还是忍不住拆开,长长的几页纸,极漂亮利落的蝇头小楷,还散发着淡淡的竹兰脂粉清香,那是江竹鸳一贯爱用的脂膏味道。
————柯郎,奴与弟一切安好,归途发现怀胎一月有余,不得暂做修养,有异性故人相救照看……卿卿吾夫,乖乖吾儿,奴思你念你,切要珍重……
“唰……”修长的手指猛地握紧,两封一模一样的信被拧皱成一团,季远修喘着粗气,眼睛通红。
他妒忌,发疯一般的妒忌!!
他究竟什么地方比不上那个男人?他不过就是迟来了几年?!他不过就是被拒绝了,他凭什么被拒绝,那个男人又凭什么享有鸳鸳的爱意?!
他在这两封一模一样的信件中,甚至连姓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