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以湛慢腾腾的落后采云二三十米远,山道两岸野花夹开,一片春光明媚的好时节。快到家门口时。
远远的看着,鲜明非常。
一辆四匹高头大马牵拉的朱紫华盖云鸳祥云雾松纹车停在柯以湛家院门口。前后齐齐四五十个便衣护卫伫立,而先头的一匹雪白骏马上白衣翩翩的贵公子时不时的往后看。
季远修利落潇洒的纵身下马,亲手掀开帘子:“竹鸳,小鱼,到了。”
暗红锦帘子掀开口,一只雪白修长的手也打着内珠帘,把一个华装玉裹,头戴金刚石芙蓉坠子的六七岁模样的可爱小哥儿先被季远修抱下来。
还一副不大情愿的扭着小身板:“我自己可以~”
采云兴高采烈的跑过去,打开大门,又去搀扶小鱼下车:“小鱼公子,正君,您们可算是回来了!”
江竹鸳探出头来,他穿着一身极衬他容色的湖水蓝缂丝缎袍,内着白羽纱长裙,头戴镶嵌羊脂玉的流苏银簪,一张脸俊朗诡艳,眼瞳在阳光的照射下像一对清澈冷艳的绿宝石,因为怀孕比离开时微微丰腴一些,四肢却瘦了。
看着熟悉的小院儿,江竹鸳薄薄的唇角微勾,心情很好,只是他没看见他最想见的人。
季远修虚扶着江竹鸳下马,江竹鸳本来不愿意被男子触碰,但季远修的手非常礼貌守规还是一片好心,他也就没有直接拒绝。
怀了孕,小心翼翼的护着腹部下车,江竹鸳的小腹才三个月多一点,就已经隆起一个很明显的小包。季国公府邸内的府医看诊,腹中七成可能怀了双生胎。
小鱼四处张望:“采云哥哥,我哥夫呢?还有我的小外甥呢?”
采云笑:“小山少爷被肖爷正君抱去玩儿了,咱们家爷就在后头……啊?怎么不见了?”
边说边回头,采云惊愕的看着身后竟然没人?!
李老阿姆拄着拐杖出来,老目泪汪汪的抱住小鱼:“竹鸳,都是李阿姆对不起你,没有照顾好小鱼。”
江竹鸳微笑:“不是都没事儿了吗?阿姆不要放在心上,小鱼也找回来了。”
小鱼暖心的给李阿姆擦脸,露出灿烂的笑容:“小鱼没事儿,姆姆你看,小鱼都吃胖了,特别想吃姆姆做的腌菜。”
采云挠头:“正君,我也不知道咱们家爷去哪儿了?我这就去找!”
江竹鸳聪明灵透异常,知晓自家男人在闹别扭,心中暗暗叹气,敛眸低声:“不用去了,我们先回屋,季兄,此次多谢你,还请里边小坐。”
季远修却苦涩一笑:“护送你平安归来,就满足了,我就不叨扰了,告辞。”
江竹鸳抬手阻拦,瞥了一眼远处的拐角柳树,淡定的道:“季兄,你救了我和我弟弟,我夫君也要感谢你,再者,你若是走了不见见我夫君,我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季远修疑惑的看着江竹鸳。
他不明白江竹鸳了,那般在乎柯以湛,就应该让自己走啊,还要见面?
但季远修也对这个几次见过却没说上几句话的男人好奇,究竟是什么让江竹鸳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柯以湛。
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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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角柳树后,柯以湛咬牙切齿的躲在一侧。
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像是鬼附身了一样。刚看到江竹鸳被季远修扶着下马车,还有小鱼,还有那浩荡的行头,他竟然下意识的闪身躲在柳树后?!
他他妈的又没做亏心事,他凭什么要躲?反而是江竹鸳和季远修,在他们家门口都……
柯以湛气的眼睛发红,然而听到后面江竹鸳说什么‘一百张嘴也说不清’,硬生生的把火吞进肚发不出来,简直憋屈的要命。
季远修,季远修,我老婆让你给救了,妻弟也让你给救了,我和我老婆的二胎也让你给救了,你咋不干脆入赘做我老婆的小丈夫随身保护呢?
啥闲事儿都让你给管了,要我干屁呢。
他妈的,长得人模狗样却就爱撬人家墙角。
想起适才看到的季远修那头上戴的金冠,那一身衣裳,还有江竹鸳的衣裳,那缂丝缎子都是顶好市面上从未见过的料子,细密的金银丝线暗纹,都和甜水镇装扮天差地别。
好像他们才是一对贵族相亲相爱的夫夫。
再看看他自己,头发凌乱的编着半扎,黑发干枯还掺杂着许多白发,瘦成了一把骨头架子。柯以湛越看越对比越来气。
不蒸馒头,争口气。
柯以湛甩手就走,径直奔去了村头钱寡夫家里。
“给我一身好衣裳!”
钱寡夫妖妖调调的端了一杯香茶:“哎呀,柯爷家里夫郎可是难得的巧手,怎地来奴家这里买成衣?奴家这里可没有胆子,做不起爷您这样有小哥儿有身份人儿的衣裳。”
江竹鸳那凶蛮的哥儿要是知道夫君在他这里订了衣裳,还不得把他的屋子拆了。虽说他与村子里的几个人相好,他也不是胆大包天,谁都敢沾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