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怀上的。”他低声问护士,盯着她手里来回滑动的笔,“三个月前。”女孩利索地替苻宁摆出要吞下的药,不怎么在意这个问题,病人却有些着急了,“能不能告诉我具体是哪一天。”他的心跳快了起来,护士从自己的本职工作中抽身出来,奇观地看了苻宁一眼,她把写字板和夹在上面的表格放到一边,又将笔收回胸前的口袋,“很抱歉。”她说。
苻宁感到现代医学在这一点上也难以精准,他难以搞清自己的想法,腹中的胎儿也很安静,不打算告诉他答案。
钥匙叮叮咚咚碰撞起门锁来,苻宁睁开眼睛,首先看见有些生锈的青铜门牌,接着邵长庚推开公寓黑沉沉的门,他看见自己的狼狗正在地毯上打滚。
“绒绒!”孩子气地呼唤着自己的狗,他立马忘掉了一切坏事,踢掉鞋子,飞跑过去,跪在了地毯上,欠考虑动作让他才恢复不久的腿又些疼,可苻宁完全不在乎,他兴高采烈地和胖乎乎的狼狗滚在一处,又沿着项圈挠着绒绒的脖子,把狗的尖嘴捧在手里,让自己的脸被舔湿,他脸上挂着那几道不怎么得体的口水,回头对邵长庚笑个不停,仿佛前半辈子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它叫绒绒吗?很可爱”这时候苻宁才听到另一个人在试图同自己说话,他连忙去擦自己的脸,“很高兴见到你。”他问候另一个坐在地毯上的少年时语气轻松愉快。
邵长庚将自己的外套挂齐整后,便替苻宁介绍,“这是我侄子邵南云,今天他从学校回来过周末。”
“你叔叔经常向我提起你。”苻宁笑着说,和另一个友好地拥抱,狼狗歪着头,仿佛对主人的社交礼仪感到奇怪。
“刚才你在陪绒绒玩吗?它对谁都很热情,你不会找到第二只这么友好的狼狗。”
按着桌沿站起来,顺带理了理自己被弄乱的衣服和头发,苻宁得保证自己的仪态完全盖过他人,邵南云也跟随着他站起来,两人年龄看上去差不了几岁,苻宁要更高挑些,也更纤瘦白皙,邵南云表现得很亲切,但仍隐约暗含着距离感,面对苻宁事他可能也有些紧张,不自觉地低下头去摘自己衬衫袖口磨起的毛球。
“它特别活泼好动”在苻宁摸着自己的狗时,邵南云想出了自己认为较恰当的回答,“我还给它喂了罐头,它都吃光了”
“你喂了绒绒什么?”苻宁立即打断邵南云,语气变得不太好。
“就是罐头”更年轻的感到莫名其妙,他向四周看了看,“就是那种到处都在卖的番茄牛肉罐头,人都可以吃,狗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下次别再这么做了。”
邵南云有些发愣,没搞清楚这居高临下态度的由来。
“他以前没养过狗,不知道这些”邵长庚想替侄子说句话。
“如果你真的想喂绒绒,就喂它新鲜的小牛肉、排骨、白煮鸡蛋或者山羊奶酪,我的狗又不是天天擦甲板的水兵,它干嘛要吃那些重调料的罐头?”苻宁暂时放任狗去探索新家,海军军官的侄子在他看来有些傻,他没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活像在训斥宅邸中不懂规矩的新佣人。
邵长庚用很轻的力道拽了拽苻宁的袖子,“你一定累了,医生建议多休息”他紧接着转向自己的侄子,“南云,阿宁只是提出点建议”
“我很高兴他知道怎么给狗做吃的,毕竟家里没有仆人,而我也不会再去做些亏待狗的事。”邵南云故意装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但在言语上毫不相让。
“别这么想”
苻宁的态度也完全冷了下来,他懒得多说一句,直接拉着邵长庚进了卧室,狼狗摇着尾巴跟在两人后面。
“他不会一直住在这里对吧?”故意提高音量问道,他脱了外套躺上床,邵长庚又在他背后多加了一个软枕。
苻宁没得到回答,有些心急地又强调了一遍,“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是讨厌我。”
“怎么会呢?”
狼狗跳上床来,苻宁将它牢牢搂住,邵长庚坐在一边,几乎要被狼狗挤下去。
“所有人都讨厌我,一直都是这样,我都不知道究竟怎么了。”
“我不讨厌你。”邵长庚微笑着,笑意里却透出疲惫。
“真的?”
“真的,以我的荣誉发誓。”
感到暂时满意,他在邵长庚的肩膀上蹭了蹭,又拉起对方的手放在狗爪子上,“都忘了问你,到底是怎么把绒绒弄回来的?”
邵长庚这时候想抽回手,因为狼狗总是张着嘴,试图在他袖子上磨牙,“嘿,哥们儿,停下,别咬了。”他低头冲着狼狗说道。
“什么哥们儿?绒绒只是个小姑娘。”苻宁立刻推了一把,邵长庚却笑了起来。
“好姑娘快赶上一头狼那么大了,它几乎咬废了我的后车座椅。”
“现在我还是不明白绒绒是怎么回来的。”
“它在你们家是不是一直被拴在前院,还住个大木板房子?”
苻宁难以抑制地笑了起来,他开始怀疑是不是邵南云把自己传染上了傻气,“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