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月峰,星雾教。
这六字一出,在当今武林便能惹得一阵sao动。不为其他,只为这人人畏惧的魔教,坐镇着让无数正道人士心生怨恨,却也不得不承认其武力和手段的年轻教主,樊青樽。
这位教主十五岁接掌魔教,迄今已有十年。上位短短几年时间内,他便以惊人手腕一挽魔教当时的颓势,将原本已被武林盟步步逼入死局的星雾教重新送回魔道之首,和武林盟分庭抗礼。
甚至于直至今日,还有隐隐压过武林盟一头的趋势。
而此时这位教主,此时正陷入无边的梦境之中,悠悠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已经是许久未做过这般冗长而光怪陆离的梦了,樊青樽平日里素来浅眠,凡有那么一点点风吹草动也都会尽收耳中,瞬间醒来,像是此时这般沉眠,还做了梦,可以算得上是一种颇为稀奇的体验了。
樊青樽是有午后小憩片刻的习惯的,方才看午后阳光正好,正欲在院中,窝在他心爱的躺椅上舒舒服服眯上一会儿,太阳xue却忽然一凉,瞬间如同撕裂般的头痛感蔓延开来,席卷四肢百骸。
脑海中一片混沌,似乎有一只无形大手将他的意识一把攥住,翻来覆去地揉搓,又好像被塞到石磨中碾碎,一寸一寸的钻心剜骨。
手,抬不起;脚,动不得;就连声音,都好像被尽数捂在了喉咙里。
这其中滋味,能让最铁骨铮铮的汉子折腰。樊青樽头晕眼花,呼吸阻滞,耳边回荡着越来越响的心跳声,鼓噪得人气血翻涌,如鲠在喉,咽也咽不下去,恨不能一口血吐出来。
他喜静,午后休憩的时候更不喜欢被人打扰,侍人们都在院门外守候,教主大人苦中作乐地咧咧嘴,想着,这怕不就是自作自受了。随即振作Jing神,他终于在这一波波袭来的疼痛中感受到了一点点自己身体的存在,虽然不知敌人是用什么办法暗害了自己,但是运转内力也能让这种痛感舒缓很多。
樊青樽长舒一口气,更是催动功法运转,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抵御疼痛上,形状姣好的浅色薄唇撕咬的鲜血淋漓,忽的眼前一黑,接着便坠入了这奇幻的梦境。
说是梦境,更像是一个人的回忆,仿佛也只是透过别人的眼睛在看一段过分真实的故事而已。
他无法用自己的认知解释看到的一切——
方方正正的,在天空和陆地上飞快移动的盒子;穿着厚厚的银白色衣服,顶着大大的透明头套的人类;灰白色的一排接一排的似乎要直耸入云端,看不见顶的高楼大厦
然而没有花草虫鱼,没有飞禽走兽,甚至看过了这么多人,都没有女子的出现。天空是黑压压的让人感到透不过气的灰败,空气也是雾蒙蒙的,看起来脏兮兮的,水是黑绿色,人类如同行尸走rou一般,没有表情,安静地各司其职。
樊青樽有些不明所以,接着视角一转,有个穿着蓝白色连体服,头发花白的老人站在他面前,口沫横飞,侃侃而谈,但是那些话他却听不大懂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默默地记了下来。
而和他的视角一样,规规矩矩负责听头领讲话的还有其他九个人,高矮不一,下盘空虚一个个都是没有内力傍身的模样。老人念叨了半天,转身离去,这十个人排成一队,推开了一个写着奇怪字符的门,里面是十个蓝色的一人多高的器械——
正正好每人一个。
樊青樽可以确定这是某一个人的记忆了,因为一个人的梦境,大多也只是局限于自己见过的东西,而他很确定,他在这段梦境里见到的东西,绝对不是现在这个世界上所能出现的。
他自认不是个想象力丰富的人,那眼前的一切便一定是存在于某个不为人知的地界,真实发生的事情吧。
那么是哪里?天宫?还是地府?
若是那九霄天外是这般惨淡的景色,想来那些神仙们早就纷纷动了凡心下凡来了吧,樊青樽可还记得那遮天蔽日的滚滚乌云,分外可怖。
若说是地府,那倒也无甚可怕,也没有那传说里的上刀山下油锅,牛头马面、十殿阎罗之类的,定也不是。
正在想着,眼前忽而又是一片白茫茫的光亮,接着他看见自己的视角忽上忽下的,似乎整个人都飘在了高空中似的。
脚下是一座山,半边山壁颇为陡峭,有急湍瀑布从山顶奔流而下,落入云间。山上绿茵丛生,鸟语花香,但半山腰往下都笼罩入一层淡淡的薄雾之中。
视角再往下飘落,就看见背面依山而建大片连绵的亭台楼阁,铺陈开来,雕廊画栋,让人目不暇接。但每一处庭院排列都隐隐有着规律,仿佛众星拱月一般,簇拥着最中心的那一处楼阁——
在此间生活了二十五年,樊青樽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自己的教派。
只不过还没从这个角度看过,稍觉有些新鲜。
视角越落越低,最终落在了教里,这个视角绕着教中飘了一圈儿,每次看到一个人就会凑上去,然后又嫌弃似的飘远,循环往复,看得樊青樽把自己教中的人又对脸认识了大半。最后,这视角对准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