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笆上摸着小鸡崽的时候,心里怀揣的并不是当初对待玄解时的温柔感情,而是对于未来清香可口的鸡汤那种期望,因此差点没在嘴边掉下口水来。而就在这个时候,玄解悄悄坐在了她旁边,吓得小鸡崽瑟瑟发抖,很难说是因为大妖的威压,还是冥冥之中感觉到了倩娘心底的声音。
“怎么了?”倩娘把小鸡崽放回到它的亲朋好友里去,顺便擦了擦嘴角,生怕自己的形象遭受到破坏。
“倩娘。”玄解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与往年并无不同,那几年分别的时光仿佛荡然无存,他看向了倩娘,理所当然地索要答案,“春天到了,妖族屈服于交合的欲/望只是单纯为了繁衍吗?”
倩娘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莫名其妙,不过不妨碍她回答,其实这种事要她回答实在是为难,毕竟她还没成婚,未必会说得很恰好,就好比凡人的幼崽询问他们是如何出生的一样,不过妖族的羞耻心要稍微弱些,于是她皱了皱眉道:“也许吧,保存Jing力到春天多少能让繁衍更顺利些,我们跟人族不同,人族是没有春期的说法,他们一年四季都可以繁衍。”
“如果没有办法繁衍呢?”玄解问道。
这个问题多少有点难住倩娘了,她皱起了眉头思索,繁衍□□这等事其实在青丘的春天非常常见,甚至三族之间还会有小型的宴会促使妖族之间配对,于是说道:“要是没有办法繁衍,那就没有办法繁衍好了。”
玄解对这个答案有些困惑,而倩娘只是歪了歪头道:“那又怎么样呢,飞禽走兽会每年都会更换不同的伴侣,可是妖族会找寻一个伴侣,如果不能繁衍,那就不能繁衍,要是他们到了春天还会做那些事,那也不过是想与自己的伴侣做繁衍的事,纵然毫无意义,可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倩娘的确很宠爱玄解,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她会觉得有些东西隐瞒着玄解更好,妖族与人族的教育多少有些差异,虽说她没办法确定玄解什么程度才叫成年,但是这些东西并不是什么值得遮掩的内容,告诉他不会发生什么让妖恐惧的事。
繁衍是件颇为普通的事,与生死相比实在无足轻重。
玄解不知道自己明白了没有,他的知识常与亲身体验来得稍有差池,不像正常的人那样先了解过再去体验,因此皱了皱眉,大概有了点自己的理解。他与沧玉所做的那些事,诚然是很快乐的,然而情与欲本身就复杂多变,年轻的身体渴望失控跟沉溺,只是玄解不明白为何会因此失控。
“说起来,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干嘛,在外头看上漂亮的小姑娘了?”倩娘笑着摸了摸玄解深红色的头发,指尖搓揉了两下,还是觉得有些可惜,她对于感情的事并没有那么了解,当然就说不出繁衍那些行为后藏匿更深的含义,只是觉得丧失了繁衍目的本身的行为,那大概是脱胎于情的,妖族跟人族不同,并不重欲,倒更追求其他方面的发展。
玄解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看上什么漂亮的小姑娘,他抬脚跨过篱笆时轻声道:“我只是不明白沧玉的想法,因此想问问你。”
沧玉?
倩娘的手僵在了半空之中,这种事跟沧玉有什么关系?
而玄解已经走远了,他还跟当年一模一样,当然要比当年更强大。
春天是妖族最躁动的时刻了,尤其是这个春天。
管事管得焦头烂额的赤水水没心情再管教幼崽们,狐族里的崽子好斗了很多,就好比方说倩娘带来那堆鸡崽子的时候,换做平日那些小狐狸最多就是玩一玩,可在这个季节,他们是抱着见血的力道扑上来的。
可是沧玉……这种事很难放在沧玉身上去想,不管是渴望找个伴,亦或者是如小狐狸那般凶狠暴戾的模样,沧玉在倩娘的记忆里永远是冷静平淡的模样,幼崽啊家庭啊这种东西对这位大长老而言似乎是毫无瓜葛的东西。
不过他本是跟容丹成过亲的,这倒是很难说的事。
倩娘猛然站了起来,衣裙簌簌从篱笆上滑落,她将信将疑地看着玄解的背影,忽然想起来沧玉跟玄解同床共枕已经一个月之久了。
若真如她所意会到的那样,这事儿可真是不得了。
等沧玉出外回来——他一大早就被赤水水喊去谈了谈春歌与棠敷的事,毕竟现在青丘里只有他们两个能做决定的,而在他们俩之间,赤水水更擅长打打杀杀一些。管事倒是有许多大狐狸能帮忙,这方面不太急,再不济,白殊与赤罗尚做文书工作做得好好的,只是前不久天宫又派了仙家来,春歌处理些就匆匆走了,赤水水难免纳闷。
天狐回来得很晚,倩娘被自己一肚子的问题搅扰得不□□生,干脆烤了只兔子吃。
兔子被剥了皮,很嫩,火焰烤得滋滋流油,心里闹腾的问题没妨碍馋虫继续sao动,倩娘坐在小树桩上给兔子刷小红果捏成的汁水,把兔rou烤成蜜色,然后就看见沧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身边。
玄解出现那是惊喜,沧玉出现那就是惊吓了。
如出一辙的行为方式,让倩娘差点没被吓得闭过气去。
沧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