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希望得到的答案,但当这二人如此不在意地说出口时,他竟觉得痛苦难当。他们都知晓真相,却都将真相隐瞒,叫他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叫他与心爱之人渐行渐远,无法在一起。
他想质问这二人可有将他放在心上,可有为他打算,却如何也说不出口——唯独在这二人面前,他不愿露出脆弱崩溃的模样。
苏风溪攥紧了手中的剑,转身便欲离开,身后却传来了白明玄轻飘飘的一句话:“天冷了,若有多余的被子,递来一床可好?”
难得的请求的语气,为了他心爱之人。
苏风溪抿紧了唇线,半晌,答了一句:“好。”
…………
苏风溪回到了魔教,他在皇甫庆的眼中,看到了对他身旁的那人的情谊。无论是rou体,抑或是情感,皇甫庆都与他越走越远,相隔万千。
也对,说到底,他们之间,隔着数百人的性命,纵使他不知晓。有时也觉得,此刻的皇甫庆,多少是幸运又快活的,肆意妄为,懵懂无知。
他像是得了病,病入膏肓,无药可救。每一次的相遇,都心如刀割,在一起的每一秒,都要死死压抑着,压抑着抱紧他的欲望,压抑着掳走他的野心,压抑着告诉他一切真相、拖他共入沉沦的疯狂。
便只能选择远离,沉浸在教务之中,却渐渐察觉到了暗chao涌动,司徒宣以解药作饵,苏风溪顺势答应,愈参与,却愈感到绝望。
无形的线密密麻麻牵连在一起,只为构建绝望。身在阵中,难以自拔,便只能从中斡旋,顺藤摸瓜,寻觅幕后真相。
苍牧与苍家的牵连,苏风溪早有察觉,但皇甫庆不信他,他瞧着皇甫庆拂袖而去的背影,竟想到了当年皇甫庆身着红衣向他跑来的模样。
终究是回不去了,也换不回了。
而后皇甫庆为苍牧所伤,苍牧将人掳走,司徒宣以解药相挟,苏风溪本以为白明玄手中会有解药,却被反问道,倘若真有,他又岂会付出一双腿并一双眼。
答应司徒宣的要求,似乎并不难,况且事后有一杯断情水,抹掉这些记忆,便可自欺欺人,当无事发生过一般。
无事发生过一般,怎么可能?
海棠花背后之人,像故意一般,送来了易容的面具。苏风溪按捺不住,换了容颜,赶过去接到了伤痕累累的皇甫庆。他贪婪地瞧着他,手指深深扎进了手心,却清楚地知晓,他不能靠近,亦不能多说话语。
一路架着马车,将人护送回魔教,但当马车停在魔教的门前,又几乎止不住想去劝诫,劝诫对方莫要进去,不如寻个地方,养养伤再说。
皇甫庆冲他笑得开怀,他笑道:“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有缘再见。
苏风溪撤下了伪装,换上了他厌恶的白衣,站在树下等着他的爱人归来。
25.
亲手扼杀掉爱人的滋味,有过一次,竟也有第二次。他已忘记一切,徒留他抱着记忆冷彻心扉。
当意外发生,皇甫庆坠入水中时,苏风溪竟犹豫了,他犹豫着要不要去救他,心里怀揣着可怕的想法,他竟是想,皇甫庆如此死了也不错,他也可以追随他一起去死,便落得个了断清净——活着实在是太累,又太苦了。
但司徒宣却忍不住去救他,事后他解释道,是他不想轻易放过他,但苏风溪却在司徒宣的眼中发现了些许连他自己也未察觉到的东西。
这么久的日夜相伴、肢体交缠,到底有些许不该有的萌芽,苏风溪低下头,吻了吻司徒宣的嘴唇,他的眼底冰凉,如融不化的冰,却清楚地看见那萌芽一点点枯死,化为灰烬。
恨总比爱来得容易,但他做不到,做不到恨他。顺着手中的线索,继续追踪下去,所有的线却指向了刚刚回魔教的南三直手中,但线索刚刚到手,南三直却深夜来访,只郑重告诉他,莫要再追查下去了。
南三直的背后还有其他人,而这其他人的目的,思来想去,竟是希望皇甫庆过得不好,希望他过得不好,却不愿意杀了他,像那些嗜好虐待动物之人一样,让他人悲伤难过,在暗中窥视轻笑。
苏风溪想不出幕后之人是谁,他曾怀疑过白明玄,但他再清楚不过,这数年,白明玄被他囚于山下,如何能做得到这些。在得知真相后,他亦怀疑过他的生母,孟昀并非善类,当年能做得出换子之事,隐瞒身世再行报复行径,也有缘由。
他道出了心中的揣测,南三直却只摇了摇头,他反问苏风溪可知晓,每一代魔教教主,在位的时间俱没有多久。
苏风溪心神一动,他想起皇甫庆曾告知过他,诸多魔教教主待年纪稍大,要么退隐江湖,要么身死战场。
当时不过粗粗提过几句,现在仔细想来,却有些蹊跷。习武中人功力愈深、寿命便愈长,缘何这么多年,魔教经历如此多磨难,却未见曾经的魔教教主有所消息,是退隐得太过彻底一无所知,还是早就死得干干净净?
南三直站起身,他伸手想去拍苏风溪的肩膀,手下却落了空,便只得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