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的感觉……”
窗外,天黑的越来越晚,下午五六点的时候,紫红色的晚霞就挂在天边,淡红色的太阳余光绞着蓝黑色的夜幕,这奇异的色彩晕开了过往行人的轮廓,失去温度的空气沉淀了忙碌一天的纷飞浮尘,今日的帷幕落下,万物都该休息了,都该回家了。
餐厅里的饭桌前,这三个人的画面无比和谐,仿佛互相都是老友,深谙彼此的秉性,便也懂得如何顺着气氛迎合彼此。他们聊着只有懂的人才会懂的共同话题,在他们之中,一个人很开心,一个人在迁就,一个人只是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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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时,钟名粲去前台结账,孔庆山和葛乔正坐在座位上聊天。
“葛乔哥,你听钟老师给我的那首歌了吗?”
“听过了,怎么了?”
孔庆山问:“觉得怎么样?”
“很不错,非常不错。”葛乔望向他,“难道你不喜欢吗?”
“不,我也很喜欢,”孔庆山笑着,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这首歌的作词人会是我。”
带着隐隐的骄傲与炫耀。
葛乔忍不住笑着摸摸他的头顶,说:“这首歌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不光是作词人,还有演唱者呢。”
“还会有一首我的自作曲。”
“喔唷!这么棒!”
“你说,我作了词,还作了曲,等以后这张专辑发行了,人们听见这几首歌的旋律,会不会一下子就记起我的名字?”
“当然会啊,这以后就是你的solo代表作嘛!”
孔庆山笑着,缓缓吐一口气,像是内心终于安定下来,他轻声嗫嚅着,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那就够了,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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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名粲为孔庆山放的“激发灵感”的曲子——
第一首:肖邦的,是,编号67.2。
第二首:德彪西的。
第三首:莫扎特的,就是。
第七十九章
回到家后,钟名粲从口袋里摸出那三张叠在一起的纸,辗转于餐厅与车厢暖气之间,直到现在上面还留着一点点温度。
葛乔看他一进家门就迫不及待地掏出什么东西来,不由好奇,凑上前,问:“这是什么?”
钟名粲闻声猛然回头,把葛乔吓了一跳,客厅的白炽灯光打下来,葛乔从未见到钟名粲有如此蹙怖的神情,登时慌了神,心脏也揪了起来,急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钟名粲紧盯着葛乔,一字一句地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认识孔庆山?”
葛乔不知他的意图为何,但这副模样着实吓人,就好像在威迫着他赶紧作答:“四年前,他十六岁那年。”
“那个时候你们的关系很好?”
“对,是很好的朋友。”
“之后呢?你们是怎么分开的?”
“分开”这个词让葛乔犹豫了一下,但他听得懂钟名粲在问什么,便回答道:“公司破产,他的组合解散,他有了新机会,去了新公司,我也来了Hertz,就少联系了。”
钟名粲继续问:“他的新公司对他怎么样?”
葛乔一怔,接着说:“应该挺好的吧,不然也不会让他出道吧……”
钟名粲步步紧逼:“你确定吗?”
他生硬的语气让葛乔也跟着紧张起来,他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钟名粲将视线放回了手里的三张纸上,来回拨弄,踌躇几秒,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他想不出对葛乔隐瞒这件事的理由:“孔庆山的Jing神状态非常不好,我初步观察他应该有抑郁倾向,成因未知,至于有多严重,我还说不准。”
葛乔心下猛地一沉,瞬间惊呼出声:“怎么可能?!”
钟名粲目光凝重,他说:“一开始只是直觉,直到今天见面,看到他的某些举动,我才确定。孔庆山对表情的掌控非常熟练,这可能是因为他的Jing神状态从很早以前就出现问题,所以情绪伪装已经成了习惯,也可能是因为他当偶像后表情管理被训练得十分完美,我从他的脸上几乎发现不了破绽。”顿一下,望葛乔一眼,“他对我的戒备心非常强,拒绝直接回答问题,所以我只能侧面引导。”
他把手里的三张纸递给葛乔,因为收拾得慌忙,已经被攒得破烂不堪,纸上的折痕歪歪斜斜,他说:“看看这个,人可以擅长用言语伪装内心真实的想法,但是如果让他用笔记录下来,往往会暴露很多东西。”
葛乔木讷地接过,动作机械迟缓,如同生了锈的机器人。他对钟名粲说的这些话难以置信,却又因为他坚决的态度无法予以反驳,可是孔庆山明明那么开朗,他——他永远都在笑啊。他摩挲着手里的三张纸,却什么字都没有看进去,他的指尖忽然触碰到了一处褶皱,这一处与其他地方因折叠揉捏产生的褶皱不同,明显是被水滴打shi后形成的痕迹。
葛乔的手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