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尤其是荀悠。”
大夫问道:“说不定他知道密毒和解药,王爷当真如此信任他?”
“自然,”高璠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们煮药时隐蔽些,莫要让旁人看见。还有,大战在即,孤Jing神萎靡,必然军心大乱,你明白该怎么做。”
“老夫会酌情加几味药,只是强行以药提神对王爷的病情不利,您本就需要多加静养才是,还有今天的针灸——”
“安排好后去元松那边吧,正好跟他交代些事情。”
高璠去元松那儿了,荀悠知道后心里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若是从前,他一定觉得再寻常不过,自从知道高璠“荤素不忌”后,他就不能以平常心去看待这类事了。高璠断定他下了毒,他辩驳不得,毕竟是他送的茶叶。估计是被人趁机调换了吧,然后以他的名义送来,会这么做的,不是皇帝就是荀祜,怎么说也是他连累了高璠。至于元桐的伤,又是谁动了手脚?武成军中有帝党内间,高璠他知道吗?荀悠思来想去,难以入眠,干脆起身到书案旁。
荀悠持笔在高璠留下的字句后面写到:相逢但求一醉,归去且问星斗。
待纸张上的墨迹干涸,水汽却在眼眶中渐渐晕染。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定计
寥寥星辰,寂寂凉夜。营帐内烛火飘忽,高璠侧卧在一旁,手里拿了一卷书,没看多久就犯起了迷糊。想闭眼,想喝茶醒脑,想起身去荀悠处,但他只能躺着,等元松一个答复。不久前,他们哥俩还围在一个炕上喝酒吃菜,然而,当他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后,元松Yin着脸色,默默离开。
他说:“不日与斛律睢必有一场恶战,我不愿见大齐子民自相残杀,准备投降。”
元松差点被酒噎住,问道:“你是说诈降?”
高璠摇了摇头,“是真降。武成军打着我的名号,因我而受皇帝猜忌,他们皆是保家卫国的好男儿,这一仗,本不必打,你可明白?可是我高璠惜命,而且动了拉下皇帝的心思,才手握兵权不愿交出,因为从我挂帅那天起,我便知道,手中无兵之时,便是被清算之日。这一拖就拖了数年,直至今日不得不与朝廷为敌。”
元松焦急道:“你既知道兵权不可交,那还说什么投降的话!”
高璠无奈道:“昔日我筹划脱身朝廷做一个闲散王爷,但每每西境战事逼近,又没忍住挺身而出。现在我想通透了,没有成王,还有斛律睢,即使终有一日老将军故去,也有石雳,有斛律良骥,还有你元松,兵权不在我没有大碍,从前是我狭隘了。”
元松道:“原来王爷有这样的大义,只可惜座上那位的心胸窄得很,君仁臣义,既然君不仁,臣子也无需忠义!难不成,要我等自捧了脑袋乞求皇帝放过武成军?你莫不是毒入膏肓,病糊涂了!”
“我很清醒。昔日我筹谋不周,不敢以将士们的性命去赌皇帝的仁慈,但如今我有一计可以尽量兵不血刃结束战争,保全武成军。”
元松皱眉道:“愿闻其详。”
“……”
不待高璠说完,元松立即道:“不可,此事太过冒险。若是斛律睢那边出了什么变故,若是皇帝谁也不信任……变数太大了。”
高璠有些疲倦,声音也弱了下来,“皇帝那边我已安插了可靠的棋子,万不得已之时便取其性命吧。至于斛律睢,他配不配和亦无关紧要。”
元松点了点头,初步认可了高璠的筹划,但紧接着,他问道:“那你呢?”
高璠道:“无论如何,成王都将不复存于世间,而高璠,却有一线生机。我只希望,不把荀悠卷进这件事里。”
“你忽然想要解甲归田就是为了他?”元松有些气恼,为了一个不知心的男子,舍弃傍身的权势和声名,扼杀自己对皇位的野心?听起来既荒谬又可笑。若高璠一早便淡泊名利也就罢了,但明摆着他是为了和心上人双宿双栖,才在万事皆备之际改换了计划!
高璠不置可否,只是捏紧了腰间玉佩,心想,“东篱的桃源是乡野,而我的桃源是他呀,只能妇唱夫随,祈求能与他一同归隐了。”
元松道:“你可是因为嫌弃阿姊才——”
“元松,我们三人一同长大,我把阿桐当作亲妹,从未有过非分之想,更没有嫌弃之说。当初母后执意做媒,结亲之时,我便已写好和离书,阿桐她亦知晓我对荀悠的心意……过不了多久,‘成王’便会中毒身亡,她就可像那鸿鹄一般,自在遨游了。”高璠看向元松,知道元松心中怨怼不已,可是他亦无可奈何。
高璠沉着嗓子问:“你可愿成全我?”
“我要想想。”
如今道路只有两条,或不顾杀戮举兵推翻皇帝,或顾念民生举兵投降朝廷。乱世安身全靠博弈,前者依傍的是武力与谋略,后者忖度的是人心与民意。无论选哪样,都有可能满盘皆输。元松叹了口气,他早该猜到,以高璠的性子会偏向后者,更何况与荀悠厮混了三年,沾染了不少出世的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