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二颗。
帽檐额前垂着一只金翟鸟, 帽前金佛,帽后金花,冠缘还饰着一围嵌有七颗东珠的金镶珊瑚头箍。
单这帽顶就重达三十六两,腕上还得戴着四对金手镯又有三十多两, 还不提这件吉服,穿戴好之后,容悦都不敢乱动,怪不得新娘子看起来都十分端庄,任谁穿戴十几斤走动也会僵硬!
不过为了大婚的排场,她还是忍了,容悦原本满怀期待,真到了这一日才知风光的背后尽是繁琐的礼仪。
只因这公主大婚和她设想的千差万别,身为额驸,丰绅殷德一大早就得摆宴九十桌,另备有二十一匹马,八十一只羊,由下人抬至午门恭纳,而后乾隆在宫中设宴款待额驸家眷,由三品以上官员陪同。
宴罢吉时至,丰绅殷德才来接她,夫妻二人一道去给皇帝和诸妃见礼。
惇妃虽是娇纵了些,可对女儿却是真心实意,而今目睹她风光出嫁,不免喜极而泣,按理来说容悦也该落泪的,以表不舍,可她愣是哭不出来,对皇宫没有恋恋不舍之感,也就对乾隆十分感念,这个须发花白的老人,对后妃薄情,对儿子无情,独独对她这个女儿全心疼宠,她与乾隆虽然相处不久,但也能很明显的感受到乾隆对她的特别关照,眼看着皇帝眼圈泛红,她竟不知该如何安慰。
帝王本薄情,一旦付出真心便显得格外的难能可贵,只不过她是女儿家,终究是要嫁人的,无法常伴于皇帝身侧,唯有用最虔诚的心去叩拜,代替原主报答他的养育之恩。
大礼过后,容悦才在命妇的陪伴下乘舆出宫,抵赴额驸府邸。
一路有百官手持玉如意恭迎,连阿桂这样年迈的军机处领班大臣也在列,声势壮观,排场极大,不过一个公主成婚而已,也太兴师动众了些,容悦自觉受之有愧,但这些也不是她能决定的,只坐在舆中,做个持重端方的新娘子。
令她意外的是,公主大婚,到得男方宅中居然不拜天地,直接送入洞房,想来在宫中叩拜皇帝之际便算是拜堂。
接下来则是行合卺礼,端坐在帐边的容悦被红盖头遮挡,只能瞧见一双金丝银线厚底黑靴缓缓靠近这边,应是殷德要来揭盖头了。
今日身着吉服的新郎官儿丰绅殷德意气风发,手执系着红绸的称,温柔而郑重的将她的红盖头挑开。入目便是容悦那张妆容Jing致的笑颜。两人五岁定亲,十五六岁成亲,于众人而言,这是一场旷世联姻,于他而言,乃是老天眷顾,让他在无法择选的婚事中有幸遇到适合自己的人,于容悦而言,则是异世之中得遇值得托付的真心,从此他便是她的依靠,她的眷侣。
心心相印的两人齐坐于帐边,底下有嬷嬷唱着祝祷词,又有丫鬟呈上酒水,两人相视一笑,共饮合卺酒,寓意同甘共苦。
期待已久的日子终于到来,奈何此刻外头还有宾客需招待,他还不能在此陪她,得先出去招呼宾朋。
容悦点头表示理解,“你去忙吧!这儿有东灵和南枝陪着我,不会孤单。”
听闻曾有新娘子在洞房等候时会挨饿一整日,殷德临走前特意嘱咐道:“若觉饥饿便让嬷嬷们准备吃食,万莫忍着,自个儿遭罪。你是公主,谁也不敢乱嚼舌根。”
这话不必他提醒,她也会自己想办法,“你觉得我像是肯挨饿的人?快去吧!”
又望了她一眼,殷德这才依依不舍的退出婚房,到前厅去招待。
因着丰绅殷德大婚,绵标自会来祝贺,琬真也跟着兄长同来,她不喜与那些女眷们周旋,便在喜房中陪着容悦,有人说话,容悦也不至于那么无趣。
好不容易熬了一整日,到得傍晚,嬷嬷过来说要为她更衣。
难道她的衣裳不是由自己的丈夫来解吗?但看嬷嬷们为她解衣时如此麻烦,她才领悟过来,这繁杂的衣饰头饰要是让殷德来脱解,估摸着得耽误许久,是以才提前更换妥当,最后只着了身正红色的团花对襟长褂,冠帽也被取下,东灵将公主的青丝梳顺,而后垂放于她身后,只在两边簪了两朵盛开的牡丹花,清香宜人,越发衬得公主白嫩娇美。
直等到戌时三刻,才听到外头有动静,似是他的友人们要过来闹洞房,宜绵和严飞的声音尤其大,皆被殷德一一拦下,“今日忙碌一整天,公主也乏累,实该早些歇息,就不闹了,改日必当再单独宴请诸位,咱们再继续尽兴。”
逗趣而已,宜绵也不强求,趁机帮堂弟说话,“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都懂得,那就不耽误额驸和公主的花烛夜,有机会再聚,咱们都先散了吧!”
宜绵这么一吆喝,众人也就识趣离开,严飞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心提醒,“年轻人,要注意节制!”
殷德会意一笑,向众人拱手告辞之后,转身踏入婚房,由下人们服侍着洗漱更衣,而后又统一打发了赏钱,一众嬷嬷丫鬟们这才退出房门。
此时的屋内只剩他们夫妻二人,端坐在帐边的容悦紧握着双手,没敢抬眸瞧他,低垂的眸子俨然一副初见的娇羞模样,殷德主动迈步走向她,看她这般拘束,不觉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