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蕴心里高兴地上了天,面上却只带了淡淡的笑,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朝门口的车子走去。等走到近旁他径自打开后车门,冲着车里坐的板正、神情冷漠的父亲露出绚烂的笑颜,活像只开屏的公孔雀,向着心仪对象肆意散发荷尔蒙。
他也不等陈桀回应就长腿迈开紧挨着陈桀坐下来,顺手带上了车门。
陈桀面无表情地斜睨了儿子一眼:“滚过去。”
“怎么了爸,怕擦枪走火?”陈蕴眼神迷离地望着陈桀冷硬的侧脸随口调笑,身体愈发贴近,近到陈桀都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儿子这是亲近您呢没别的意思。”
陈桀闭上眼不再理他,身边的人却好像并不失落,也不挪动位子,依然侧着头对他行注目礼。
说实话陈桀并不算长得好看,他的脸上棱角分明,皮肤略显黝黑且带了些许细纹,平日里粗重的眉总是微微皱起,压着一双少有情绪的眼,淡色的嘴唇紧抿,经年累月地执掌家族和早年的历练让他身上的威势愈发深重起来,浑身气质冷硬铁血,也就此刻闭上了眼才稍显得平易近人一些。
可是啊,陈蕴认真地用目光描摹了他的轮廓一遍又一遍,越看越觉得这人长得处处合意,越看心里越发爱重,仿佛永远也看不够似的盯着猛瞧一路。
老徐是陈家多年的司机了,主人家的事什么该知道什么该不知道清楚得很,此时后头气氛古怪他眼睛也不斜只当不知道,平稳地开回了陈家老宅。
父子二人一前一后平静地走进家门的场景让家里佣人不太习惯,但也没人敢表现出来,只低着头接过东西走到一旁。管家陈叔笑眯眯地带着两人走向餐厅,看到放了两菜一汤的餐桌陈蕴愣了一下。
“少爷您愣着做什么,我做了红豆沙,您快坐下尝尝。”
走出厨房的厨娘陈妈一手端了一碗,笑容满面地招呼着多年未见的陈蕴,眼里满含欣慰。陈妈是陈家的老人,但从前并不在主家伺候,她是当年随着刚出生的陈蕴一同去了别墅的人之一,陈蕴就是吃她做的饭长大的。先前老爷同少爷闹得不愉快,少爷整五年没回家,陈妈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难受的紧,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到底割舍不下。
不过其实老爷他
陈妈不再多想,赶紧将手中的饭端给陈桀,另一碗则放在了对面的位置。
在陈蕴愣神的时候,面色冷硬的男人已经解开一粒衣扣在桌边坐下,接过陈妈递的饭吃了起来,神情专注。
陈蕴应了一声就在对面坐下,看着面前热气袅袅的红豆沙眼里闪过一丝怀念,拿起手边的勺子舀了一勺送入口中,软糯细腻和恰到好处的香甜味道让他的表情变得轻松愉快,二十多的人了还同陈妈撒起娇来。
“果然陈妈做的红豆沙最好吃!就知道陈妈你最疼我了,这么晚了还煮了豆沙。”
“哎哟少爷喜欢吃就好,我还担心做的时间不大够味道不好呢。老爷嘱咐的时候有点”
“陈妈。”
陈妈听到陈蕴的夸赞脸上笑容越发多起来,嘴里一下顺出来一句话,但她还沉浸在高兴的情绪里没反应过来,倒是专注吃饭的陈桀一下打断了她,陈妈瞬时反应过来住了嘴。
“我吃完了,东西收一下。”
陈桀转身上了楼,没见到对面垂下眼慢条斯理吃着温热香甜红豆沙的男人嘴角挂了丝笑意。
吃完夜宵,整个身体都暖了不少,让人不禁浑身犯懒,陈蕴懒洋洋地靠着椅背转头问管家:“陈叔,我房间能住吗?”
年近六旬的老人朝他俏皮地眨眨眼:“少爷的房间一直有人收拾,换洗衣服也都有,您放心。”
“哦?行,那我睡了,陈叔陈妈也休息吧。”
陈蕴心情越发不错,眼神明亮不少,整张脸都散发出明艳的容光,嘴里还轻声哼起了歌,一路扶着红木扶手慢慢走上楼,不知道心里转过了多少主意。
浴室里水汽弥漫,附上透亮的镜子带出一整块雾面,里面的人影也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陈桀冲了澡披上藏青浴袍在蒙了雾的镜子前面站了会儿,而后抬手抹了一把,晶亮的平面瞬时间清晰映出男人戾气深重的脸庞来,还带着一丝对自己的犹疑。
“嗡”
结束对镜子里的自己的打量,陈桀拿起洗漱台上震动的手机扫一眼,抬手将手机接通放到耳边大步走出浴室。
“老爷,西城区那块出事了。龙四那帮人带了家伙砸了好几家店,徐哥带人去了。”
“恩。”陈桀应了一声正想着事,忽然就发现卧室门外有动静,于是他抬眼看向门的方向,只见卧室门悄悄开了,一个身影动作轻快地溜了进来。
那道身影偷摸着窜进门,深吸口气抬头打量四周,就见到陈桀冷冷的眼神正盯着自己,即使脸皮厚如陈蕴也不禁感到一阵尴尬。
陈桀盯着倚着门不自在地摸鼻子的儿子,视线也不转移,继续对电话那头的人吩咐:“清完场把龙四带回来,把他嘴撬开,不论死活。”
电话很快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