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心赧然，忍不住关切他：“你要去哪里？”
陆天骐无奈：“好，看你上了楼我就回去，记得开灯让我看到。”
秦沛霖长吁了一口气：“按理说，脑内的淤血会自己被吸收，但你现在已经做了这么长时间的保守治疗我还是建议做开颅手术。”
不多时义工的车队从养老院离去，开往儿童福利院、重症病房等地。
徐灵心沉默：“那么，还有没有复明的希望？”
灵心轻笑：“可他们都说那样的男人是遗害。”
车内放着舒缓的爵士乐，秦沛霖低低地应和：“人生在世多无情，能有余情，是福气。”
“刚才加班结束，忽然想见你。”陆总说起情话来连脸都不红：“我走得太急忘了开车，是坐地铁来的。”
所以徐灵心只淡淡道：“回去吧。”
“眼睛看不见了，心眼只好清明些。”
陆天骐神情一凛，死死盯着那张卡片，灵心则惊讶：“这么快就走？”
秦沛霖抱了抱灵心，陆天骐大度地站在一旁，没有阻止。
陆天骐看向那张名片的眼神立刻就亮了，是阿里巴巴望着手中藏宝洞锁匙。
徐灵心轻轻叹了一口气，转向陆天骐：“你呢？你怎么还不走？”
在他，坐地铁已是近来难得的体验了。
他真刀真枪见过战争和炮火，在他眼里大概只要能活，无论以什么形态活着都不算大事。
还好徐灵心很快从从容容，干干净净地走了下来。
他闻到了烟味，是陆天骐爱抽的牌子，不禁惊诧：“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及时将徐灵心解救了出来。
“真对不起你，交接得这么仓促。”
“那要看他肯不肯为你悔改。答应我，可别太早心软。”
“事情还没发生就预想到最坏结果，可见你早就厌烦了我。”秦沛霖是自嘲，也是解围。
陆天骐的西装皱了，还带着烟味，神态也倦：“这么晚才回来？”
他身上多了几分人气，徐灵心忽然间很想抱抱他，将头抵在他肩膀，互相分担卸不下的疲惫。但快要走近时，想起自己的眼睛还是看不见，忽然之间就有了点因重视而升起的委屈，在心口越漫越酸。
陆天骐破釜沉舟道：“我出来得急，没有拿钥匙。”
——游历过，下一次，未必经。
陆天骐心里“咯噔”一声，几乎立刻就要联想“荒郊、车、孤男寡男”这些关键词。
“活得这么清醒，累不累？”
灵心和秦沛霖道别，他洒脱地转身上车，带着点遗憾，也带着点成全地飞吻道：“再会。”
好在情敌是个浪子，可以来一场美妙邂逅，但不会为谁停留。
徐灵心亦笑：“可见我是个多么聒噪的患者，日久天长你一定会厌烦。”
秦沛霖老神在在：“我们在路上相谈甚欢。”
的神态有些疑虑。
“你错了。”灵心抬眼“看”定他，一字一句认真道：“是我们缘分未够深，否则，我不会婉拒你，而你会为我留下来。”
“我受了情伤，当然要逃。”秦沛霖对陆天骐眨了眨眼，陆天骐立时如饮甘露般畅快。
——静静行经，留影，目黑之夜有星。
秦沛霖连忙打住他的话头，面上些微窘迫，这样疏朗的男子，就连失意亦是潇洒的：“别说分明，给我留点余地。”
秦沛霖轻咳一声，打断了他们，将衣兜内那张名片交给了灵心：“那我先走了，你手术的事情我已经和我的一位老师谈过，他是行家。”
车门打开，一道熟悉身影立在面前。
他连忙走了进去，扬起和煦微笑：“聊得好热闹。”
“这
灵心果断：“我替你给管家打电话。”
他眼前是黑的，听到歌声也变成黑色。
他虽然做错了事，但仍有韧性弥补。
徐灵心全程笑语晏晏，若不是看人时目光没有聚焦，谁也猜不到他是失了明的。然而他的心底里始终有一块小石子，越沉越下，越沉越下。
“哪里有冒险，有人需要我救，就去哪里。你知道这两年我被家里老头老太太拘死了，难得他们肯松口，我实在是”秦沛霖说着，自己也笑了，忽然想抽根烟：“怪只怪缘分不肯留给我们时间。”
“其实也是我太心急，我马上又要走了，这次说不好要离开几年，想先定下来。但是要你等我，好像也不近人情，更何况你还喜欢他。”
然而秦沛霖却真心实意笑了：“当然有，你不算最严重的那类，这个问题以后可以免问我。”
秦沛霖停车，将灵心送到楼下。
晚上两人驱车回家，他直问秦沛霖：“我的眼睛到底怎么样了？”
徐灵心小心翼翼道：“其实，你之前和我说的话”
徐灵心脸上泛红：“我余情未了那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