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木刻。
林卓拿在手里举起来,看清楚了,发现刻的是只小兔子,栩栩如生。
因为发生了米仓失窃的事儿,小宋氏到别庄后就一直处于忙碌的状态,后来好不容易逮到了监守自盗的看仓家丁陈义,可被倒卖出去的米粮却不好追回。小宋氏忙着这事,又想到林修儒上京前的叮嘱,便把别庄里的一些账本派人送到了林婉宜的屋里,让她跟着学学看账。
林卓给小宋氏请完安,听了一顿数落,之后绕路到清颐园来,甫一进门便看到坐在书案后的林婉宜。因见她低头看账看得入神,便故意咳嗽了两声引起她注意。
见到弟弟,林婉宜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先前她去小宋氏处,可没听说他要到别庄来。而且她也知道,弟弟是不大喜欢到位于乡野的别庄玩的。
林卓自顾自地凑到书案前,看了眼密密麻麻的账本,顿觉头疼,往后退了两步方道:“你不会忘了明儿就是中秋了罢?”
林婉宜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所以,林卓是特意过来一家团聚的?林婉宜嘴角微翘,心里有点儿高兴,可转瞬想到远行的父亲,嘴角的弧度又微微压下些许。
回来信阳城的第一年,还是得对着明月,千里共婵娟。
林卓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难得心思细腻的猜到缘由,只他惯来也是不会安慰人的,不由皱了皱眉头。忽然他想起什么,从袖笼里掏出那只木雕小兔子放到书案上。
林婉宜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她看着那只胖嘟嘟的仿佛真的一般的小兔子木雕,桃花眼眼尾微挑,眼里缀上星点亮光。把小兔子托在掌心,林婉宜抬头看向弟弟,眉眼弯弯地道:“送我的?”
林卓的视线从那亮晶晶的眼睛上移开,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头,点头。
反正这东西是那男人送给自己玩的,就是自己的。
等等……
林卓盯着自家姐姐白皙掌心里的那只憨态可掬的Jing致小兔木雕,突然明白过来孟桢临走前那勾唇一笑里的深意来。
那家伙哪里是想讨好自己,分明是算计好的要借自己的手把东西交给姐姐!
林卓磨了磨牙,心里暗暗地给某人记上一笔。
过完中秋,隔了一日,孟桢起了大早送孟桓回书院,驴车半道经过小径和大道的路口时,一辆锦盖马车从他面前经过,马车檐角悬着两只半大不小的灯笼,上面书着一个字。孟桢看着觉得眼熟,随口问孟桓。
孟桓歪着脑袋答道:“薛!”
“哪个薛?”
孟桓眨巴眨眼睛,支吾一下,道:“就是薛伯伯的那个薛。”
孟桓口中的薛伯伯是上河村村尾住的一个老木匠,而孟桢想到的则是信阳城里饮月楼的薛老板和薛斐。
未等他多想,马车走远,他收回视线,继续赶车。
把孟桓送进书院的大门,回村的路上经过路口时,孟桢鬼使神差地赶着驴车走了大路。等到在林家别庄的门口看见那辆悬着“薛”的马车,他猛地拉住缰绳。
陆河畔,虽至秋分,但河边的草地还泛着茵茵的绿意。
林婉宜微微抬头,望向波光粼粼的河面,迎面吹来的秋风撩起她鬓角垂下的发丝,也拂起她的衣袂翩跹。抬手别好发丝,她侧转身看向边上负手而立远眺的薛斐,弯唇道:“薛哥哥,你觉得这里好看吗?”
薛斐点点头,道:“以前都不曾发现,这边还藏着如此景致。”他收回视线落在林婉宜的身上,笑问道,“你怎么发现这里的?”
湖畔与别庄之间隔了一片小小的竹林,层层绿荫遮蔽外边的视线,这般眼前景色也算藏得深幽。
林婉宜却再次转向河面的方向,河对岸不远,有袅袅的炊烟升起,错落有致的村庄静静地卧在稻浪之后,透着一股静谧的惬意,竟是让人不由得生出些许向往之意。
幽村炊烟袅,矮篱柴犬吠。
阡陌各交通,耕织朝与暮。
即便没有琴瑟茶香,就这般朝升暮落,何尝不是一种静好岁月?
“庄子外有条河,河边挺好看的,林姑娘日后得了闲,去那儿走走也是极好的。”
低沉中犹带继续忐忑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林婉宜蓦然想到那日孟桢自顾自跟自己说这些话时眼中的火光,耳尖悄悄飞上一丝淡淡的粉色。
嘴角的弧度在不经意间扬起,林婉宜轻声道:“一个人告诉我的。”
“他说,这里很好看。”的确,他没有骗她。
这般鬼斧神工的自然之色的的确确远胜过巧工能匠手下的雕琢之景。
她眸底洋溢着纯粹的欣悦与欢喜,细细一看,却又仿佛多了一些以往不曾有的神采。想到她刚刚说话时唇角的笑意,薛斐扯了扯嘴角,“是吗?”
翕了翕唇,他看向身边温婉如面前秋水的女子,欲开口之际,忽闻一声驴鸣从竹林的方向传来。
薛斐转过身,林婉宜也循声望了过去。
不远处,竹林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