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巧?顾雪洲不大相信,但他还是赶紧跟着顾师傅过去,沐雩就躺在一块破木板上,都成了个血人。
顾雪洲吓懵了,该不会是他今天对沐哥儿说了那些重话,沐哥儿一时想不开去做了傻事吧?是了,是了,沐哥儿长这么大,就从来没有被打过,他居然还那么狠心打了沐哥儿……都怪他……
顾师傅扭头看他一眼,惊了下,皱眉张口就骂:“哭什么哭!人还没死呢!赶紧过来帮把手啊!我一个人可救不回来!”
顾雪洲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师徒两个一齐围着沐雩,指挥其他人烧水的烧水,煎药的煎药。
沐哥儿身上的衣服都被血黏在了身上,用剪子剪开才一点点剥下来,有三个血窟窿呢,还有个致命伤。
顾师傅叹道:“亏得他平时练功勤奋内力深厚,还聪明,封了xue道,还留了一口气。”
也不仅是因为这,假若不是有个楚卿后人外科圣手在这里,沐雩这个伤势,就算找到御医那里也不一定能妙手回春。
顾师傅自己都觉得险,他也只是个技术比较好的大夫,不是神仙,经他医治的人也不是没有失败的,可沐雩不一样,是他教大的关门弟子啊……怎么能失败呢?
这还是晚上。
顾师傅让人把所有的蜡烛都找出来,点上,摆在屋子里,使手术台上的沐雩照的万分清楚,他脸色雪白,毫无血色,像一具死尸。
顾雪洲经过最开始的惊惶之后也冷静了下来,满心只有救人了,他以金针术配合顾师傅,双管齐下,足足到公鸡打鸣的时候,才终于结束。
顾师傅松了口气,把围裙和袖套都摘了,丢进一旁盛着清水的铜盆里,一丢进去,那水立即被染成血红色。
“窟窿是都缝上了,接下去就看天意了。”顾师傅说,“楚云仙的书里说,还会有并发症等等,我以前也见过,有些会发烧起来,熬过去了就活下来,熬不过去,人就没了。”
什么不吉利就来什么。
沐雩被移到干净通风的屋子里,躺了半天,没醒,倒是顾雪洲发现他开始发热了。
幸好顾师傅都猜到了可能的情况,药早就熬在那了,立即端了过来,可顾师傅怎么掰都掰不开他的嘴,转身就叫人去拿筷子,准备翘他的嘴。
顾雪洲在他耳边唤他的名字:“沐哥儿,是我,沐哥儿,乖乖吃药好不好?”
神奇的是,顾雪洲一叫,沐雩就老老实实地张嘴了,药咕噜咕噜地灌下去。
顾雪洲没敢睡觉,在他床边守了一天一夜,夜里也点着一盏灯,护着灯不熄灭,每过半刻就在沐雩的耳边轻轻喊他,重了,怕惊散他的魂儿,轻了,怕他听不见找不到从Yin间回来的路。
开始只喊名字,后来则是小声哭着说:“你回来吧,沐哥儿,我不生你的气了。”
蒋熹年听说了沐雩出事的事,前思后想了半日,还是过来看看,才走到门外,就听见弟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