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道:“外臣使命已尽,得速速回国复命,不劳公子远送。”说罢,那秦国使者一眼都不看公子平,只朝公子平深深一躬,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公子平面色铁青,抬手摔下那长剑,往地上啐了一口,“虎狼之国!什么养马出身的商朝贱臣!小人得势!”
厅下一个婢女快步趋来,到公子平面前福身行礼,怯怯开口道:“公子,易后她,她在房中发脾气呢,砸了好些东西,公子,可去劝……”
公子平抬手不耐烦地甩袖子,骂道:“劝什么劝!让她砸好了!这公子府中的东西哪里比得上燕王宫里头的值钱,憋屈在这里这么久,莫说是她,我还想砸呢!”
公子平转身走到刚刚扶起的木案后头,曲腿坐在软墩上,靠着凭几,直起一条腿来支着手臂,长长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本来只差一点儿就能除掉子之,谁知道被市被那个没眼力见儿的搞黄了,齐王老贼出尔反尔,说着拥立我,实则狼子野心!好了好了,这齐贼走了,赵贼又把阿职送回来跟我抢王位!齐国不助我,赵国不助我,秦国也不助我!”
公子平从鼻中冷冷发出一声哼来,抬手指着房梁骂道:“天啊天!你为何不肯助我一次!我是太子啊!太子啊!怎么就不能即位为燕王!”
越想越气,公子平只一脚踹在那木案边上,见那木案滑下台阶,隆隆声后,厅中又变得一片平静。
厅外脚步声匆匆,府中小厮躬身疾步急趋上前,伏低身子道:“公子,宫中来了人,说……”
公子平广袖一甩,撒泼一般叫喊,“不见不见,宫里来的人一概打出去!”
那小厮急了,跪伏下来喊道:“是邀您进宫的啊,公子!”
公子平双眼一亮,推开凭几三两步跑下来,揪起那小厮的衣襟,急急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厮抖着回话,“是宫中内侍来传话,公子职邀您进宫啊?”
公子平面上登时大喜,眼珠子一转,却回过神来,道:“可说是何事?他怎会无端邀我进去,蓟城人又怎肯放我入宫?若不是秦王攻下了宜阳,易后得势,我如今还进不了这蓟城呢!”
小厮道:“公子您忘了,过几日便是易王忌日,燕人重礼,您是长孙,公子职邀您进宫,斋戒同赴太庙祭拜,燕人怎会不允?机不可失,正是在蓟城人面前重立威信的好时机啊!”
公子平丢开小厮的衣襟,抚掌大笑,一连说了三声好,“你说得没错,正是提醒他们,本公子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这公子职,尊礼法讨好臣民,我就看看他怎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公子平偏头对一旁的婢女道:“速速去告诉易后,请她即刻梳妆,与本公子一同入宫!”婢女诺声退下,公子平自己喜笑颜开,在厅中踱步,整了整头上玉冠,又理了理身前衣襟,一拍腰带,冲小厮命令道:“快去备车,本公子去换套衣裳便出门!”
待公子平打扮好,往前院走去,抬眼便见门外青铜轺车已在等待,车下却并无一个婢女,便知道燕易后未到,立在廊下心焦脚跳地等了半晌,终于看见燕易后扶着婢女,黑着脸朝他走来。
公子平立马迎上去,也不顾及旁人,当即扶起燕易后的手臂,快步朝门外走。燕易后冷冷一哼,一把甩开公子平的手,道:“扶我做甚?你不是独独心向着他人吗?还管我这老太婆?”
公子平此刻心暖如阳,哪里有一丝怨气,只陪着笑脸贴上去道:“我的好祖母,你哪里是什么老太婆,打这里出去,只满街人将你认作我的姐姐而已!我的这颗心,向着谁,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燕易后面上神色稍缓,也不说什么,只随他出门,由燕易后扶着登了车。青铜轺车车毂滚滚,向燕王宫驶去。行至燕王宫前,公子平下了车,扶着燕易后下来。
此刻的燕王宫门前清冷,宫门大开,侍从只对他们视若无睹,燕易后往宫门内一瞧,凤目一转,抓住公子平的衣袖道:“平儿,我觉得不对劲。”
公子平往左右两侧瞧了瞧,亦觉得有些奇怪,却不敌心中雀跃,只安慰燕易后道:“易王忌日在即,清冷些也是正常,自从齐兵攻入蓟城,蓟城何时繁荣过了?这些人都公子职换了,这才无礼了些,不必担忧!”
燕易后也觉有理,点点头压下心中不安,随公子平步行入宫。
燕王宫宫门到正殿台阶前,还有宽阔广场作缓冲,燕国地广人稀,这广场更是建得敞大,此刻四下无人,只听见风声扯紧,旗帜招招,只叫燕易后一颗心都被攥紧了。
公子平觉察,低头柔声宽慰她,“莫怕,有我在呢!易王忌日在即,燕人重礼法,不会……”
身后战鼓声隆隆作响,如若雷鸣,公子平回头一看,但见城墙之上刀兵乍响,机关弓弩一瞬间摆满,身边军甲声齐作,只见皮甲燕兵手握长矛短盾牌,从广场三边chao水一般涌了进来。
燕易后大惊失色,身后公子府家老大喊:“保护公子!”声音刚落,公子府府兵齐齐上前,刀剑对外,将公子平与燕易后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