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观被他的举动弄得不太自在,却又拿他没什么办法,只得一手捞着木三的腰,另一只手探进他臀后俩口袋一摸——
他瞥了木三一眼,就见那大男生坐在地上,仍有些神志不清,似乎不理解他在干什么,迷茫地歪着头盯着他看,像条迷路的小狗。
酒瓶落底发出了沉闷的声响,袁观刚转头,就看到木三竟然左右手各提了一个剩下的瓶子,摇摇晃晃地跟了过来。
02
他下意识将那条语音又听了一遍,才回过神来,怅然地叹了口气。
袁观跨上自行车,从宿舍区后门出,沿着空荡的马路往大东门骑去。
木三终于被解放了,在他怀里翻了个身,与他面对着面,两手勾在他颈后,紧紧粘在他身上。
袁观好笑地反盯着他看了半刻,神使鬼差般地摸了摸他的头,而后双手拎着六个啤酒瓶往垃圾箱走去。
“袁观。”
袁观沉沉叹了口气,眼前就腾起了一团白雾。
美院离东门不远,院门前有块广场空地,沿途的路灯光线森白,俨然连那么些虚幻的暖意都没了。
袁观眯着眼望着前方的路灯,昏昏沉沉间有些晃神——
那确实是一张很是年轻的脸,清瘦而俊秀,是副讨人喜欢的长相,只是眉头拧着,嘴唇也抿着,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崽儿。
袁观:“”
袁观将自行车停在了一旁,快步走到了那人身边,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
他忽然抬头,一把勾住袁观的肩膀,扯着嗓子大大咧咧道:“走!开房去!你还没实践过是吧?哥带你玩——”
不过倒也符合他的印象。袁观神情放松了下来,不禁笑了笑——俨然在他潜水窥屏多年的印象里,这个叫木三的,就该长着这么一张脸。
木三挣扎了两下没能挣脱,就识相地老实了下来。
袁观不怎么习惯和人亲密接触,于是有意想和他拉开些距离,却不料那小子还得寸进尺,一个劲地直往他怀里钻。
总之,无论如何,都没必要为了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多此一举
想来也不可思议,他都是二十七八快奔三的人了,竟然还能头脑一热,干出这种不理智的事情。
他刚要收手,忽然被按住了手腕。
骑过了两个路口,他调转车头一个拐弯,车轮碾进了东门。
他抬起醉眼打量了袁观半刻,勾着嘴角轻声道:“在屁股口袋里,你摸。”
八瓶。
他有样学样地将瓶子往垃圾桶里一扔,然后回过头来,冲袁观咧嘴一笑,亮出了一排白牙——
下一秒,两腿一软,又滚回了地上。
袁观轻笑着“嗯”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将手机塞进了木三的卫衣口袋,而后将他周围的啤酒瓶收拾了一下,顺便数了数——
他皱了会儿眉,又问:“你身份证呢?”
袁观一路骑上了广场,就看到夜色中,广场中央隐约有个人影,旁边亮着一点单薄的光。
袁观箍着他,盘算了半天,还是觉得送宾馆最妥当,但偏偏他出门走得急,除了钥匙,什么都没带。
木三额头抵着他的肩,晃了晃脑袋:“哎,宿舍门禁,回不去的啦——”
袁观回完最后一句,就站起身,披上外套,系上围巾,揣上钥匙,利落地出了门。
理智告诉他,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写完论文就立刻睡觉,或者在他撤回语音的时候就笑笑关机,再或者洗漱完就直接回床上,再再或者
“木三?”
空的。,
“袁观谁啊?哦!”他眼睛亮了亮,一把按住袁观的肩,难以置信道,“你还真来了?嘿我一直当你耍我的!”
袁观实在好气又好笑,无奈之余,还是扶稳了他,低声问道:“你宿舍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你别放我鸽子”中听出了些许不安,心忽然微微沉了一下。
乱七八糟的念头在他脑中滚来滚去,混杂着刚才的论文内容,几乎要将他的脑袋挤炸。
他提着木三的手臂,想将他从地上扶起来,无奈这小子死活不肯起,还唱着反调往地上赖,耍起了无赖:“你——坐这儿,陪我!”
袁观没理他,半拖半抱着将他拽了起来,习惯性地拍了拍他衣裤上的灰尘,却发现自己的腰被他紧紧抱住了。
袁观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轻点。”
初冬的凌晨,路上寂静冷清,寒风刮得脸微疼,只有路灯昏黄的光照出了虚假的暖意。
下一刻,他怀里的木三就不安分
袁观:“知道了,等我。”
等他骑近之后,才认出发光的是手机,正静静躺在石板地上。手机旁边四仰八叉地瘫着一个人,周围啤酒瓶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圈。
袁观低低地叫了他一声,木三含糊地应了一声,睁开一双迷蒙的眼,盯着他看了半天,茫然道:“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