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前些年险些被南边的一个国家给并了,兵都打到城下了,年轻的皇帝才慌慌张张的从炼丹室里冲出来。
看着台阶上跪着的一众文官,他嘶声喊“将军呢!将军在哪呢!”
趴伏在他脚下的老太傅抬起头,脸上沟壑纵横,泪水弯弯绕绕的从他的下巴颏滴下去。
他颤着声告诉了他,将军眼见皇帝被蛊惑,终日沉迷丹药,深知国家将亡,刚刚已自缢于府中了。
皇帝脚下一软,几乎要跌倒,却被身后的人稳稳扶住了,他抖着腿扭过脸,那人轻轻兜住他的胳膊,迈开长腿在他身侧站定,依旧是身姿笔挺,只是发髻有些凌乱。
他目光如炬,扫过身下众人后,将目光定回到皇帝的面上,轻轻颦了下眉头,仿佛在鼓励他说些什么,小皇帝脸蛋憋得通红,抖着嗓子支支吾吾:“卿,朕......朕该......”这声音嘶哑,像是倒了嗓子的小公鸡的声音。
空气滞塞住了,闷闷的,是燥热的,有蝉在叫个不停。
接着,伏在地上的众臣听到一声叹息,这叹息很轻,像是微风携着雪花拂过耳畔,冰凉的,擦过去,就融化在耳侧了。
庄纹是一个六品小官,他不常面圣,也没来过这声名狼藉的炼丹室,如今国要亡了,他赶来了,他以为他要看到群臣的口诛笔伐,看到皇帝的大发龙威,看到场面失控,皇帝被拉下龙座。
结果,他胆怯地抬起头,却看到了在少年皇帝的身边,立着一道修长的身影,像是一株漂亮笔挺的兰花。
那身影有着让人镇静的力量。
在燥热的夏日里,他披着一身莹白的长袍。绣着Jing细纹路的束带缠在腰上,一层压着一层的绕紧了。
这腰和窑子里的姐儿们比,谁更细些呢?这个人就是给皇帝炼丹的仙长吗,庄纹大胆的想,他逛窑子吗?
他悄悄的把视线往上移,划过坚实的胸膛和扶着皇帝的有力的臂膀,划过修长白皙的脖颈,然后定在了仙君的脸上。
这是怎样的一张芙蓉面啊,柔和的如同手心里的一捧水,可偏偏生了一双凤眼,锋利又泛着冷光。这人双眉间点了一道红痕,缀在美目之间,艳丽得引人舔舐。
大约是这目光太过露骨,仙君的眼神转过来,遥遥的与他对上了。他看见我了!他大惊失色,忙低下头。
头刚埋下去,就听见耳边响起一把清脆的嗓子,像是美妇丰腴手臂上的玉镯子撞击在一起的声音。
他听见那位漂亮的仙君说:“国不可一日无将,臣愿带军退敌。”
倒了嗓子的小公鸡马上回他:“朕不许!”
“那怎么办呢?陛下?难道要太傅去吗?还是要士兵自己去送死?”
小皇帝急得说不出话。
仙君轻轻握住少年的手,把手环在自己腰上。皇帝无措的发现,在自己手下,仙君的腰上,挂着一对剑。那剑一直配在仙君的腰上,他见过仙君舞剑,很漂亮凌厉的剑法,他还答应了他,要教他。
仙君开口了:“陛下,臣会回来的。”
大臣中开始有声音爆发出来,有质疑,有绝望。庄纹趁乱探头望向仙君。
仙君把这一切抛在身后,迈开长腿,稳稳地走下台阶,一边走,一边将自己拖沓的宽袖口卷起绑在腕上。
头也不回的,直到皇帝在他身后喊:“朕封你为镇北将军!卿......阿苋!你一定......回来见朕!”
庄纹看到仙君有些不自然地抿着嘴角,脸上绽出了一个酒窝。
他想,这是一个爱情故事吗?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不听话?”
桃子躲在窗沿下哭,仙君在屋子里哭。她时不时听到屋子里面的怒吼伴着掌掴声,这声音掺杂着闷哼,掌掴声变大了,仙君的声音却变小了。
仙君高大温柔,待她极好。吃茶的时候总是记得分给她最好吃的枣花酥,莹白如玉的指尖轻轻捏着糕点,姿态华贵,宛若仕女拈花。
前些年仙君常用这双手舞剑,手腕一转,就可以挽出漂亮的剑花,剑穗跟在后面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像是追随着他的蝴蝶。
后来他上了战场,回来的时候手臂上插着折断的箭。肚子上开了个大口子,里面漏出脏器和血。
她哭个不停,以为仙君要死了。但是师兄来了,是仙君的师兄。
太医被赶了出去,三天之后,师兄走出了仙君的屋子,桃子冲进去看,仙君活了。
活过来的仙君住在将军府里,讲起话来像个小孩子。
师兄说他是傻了,那场战争不但废了他一条胳膊,也损了他的道心,失了神智。
再也不能舞双剑的仙君被关在屋子里,像个娇弱的女人。桃子越想越难过,眼泪鼻涕淌了满脸,越擦越多,黏黏糊糊难受的要命。
师兄早就听到外面那小侍女抽抽噎噎的动静,心里烦坏了。
但是身下这人可怜巴巴地拽着他的袖口说,先不要Cao他,桃桃还是未出阁的闺女,不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