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沈晔也没打听出篮球的下落。
麻将馆来往的人多又杂,徐思丽和徐浩一口咬定没看到,认为是他自己没注意保管被别人顺手牵了去,沈晔不得不放弃了寻找。
“一个破篮球.”徐思丽嘀咕着走了,徐浩跟在母亲后面嬉皮笑脸。
沈晔想反驳那不是什么破篮球,是他珍惜的宝贝篮球,然而母亲根本没给他机会说话,在他面前直接关上了门。
沈晔摸了摸飘落在鼻梁的灰,悻悻走开。
今天轮到周六,沈晔本不应该在家的。他往常这时候应该奔波辗转于不同科目的辅导班中疯狂学习,但暑假交的辅导费正好这个星期到期,他没钱续上了,只能蹲在家里看看书。
过了大半个月,初回家的新鲜感渐渐消磨光了,一开始被兴奋所掩盖的隔阂随之浮出水面。沈晔发现自己很难参与进家人的话题,他明白要家里人接受他的存在需要一定时间。然而父母弟妹时常在角落里小声说话,每当他靠近就会露出明显的警惕神色,迅速退开,这样的隔离感让沈晔十分难受。
沈晔经常会莫名其妙产生一种“他们有什么在瞒着我”的古怪感觉。但他总是能很快说服自己打消这种念头。
如果连血亲家人都不能相信,这个世界就不存在安全的关系了。他如此笃信着。
等了整整一晚,沈晔迷迷糊糊在早上六点收到了姬一鸣的回复短信。短信内容语焉不详,反而叫沈晔更加不安起来。
姬叔叔一向是心直口快的人,他为什么不愿意详细说呢?
沈晔不敢再仔细往下想。他半宿没睡好,索性起了个大早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去看他?还是不去?
也许他没事?毕竟短信里都没有提到。
但如果没事的话为什么不亲自来送早唔
他出去跑了一圈,回来洗了个澡,正缩在狭小的卫生间里擦头发,隔着薄薄的门板传来了声音。沈晔一开始没太在意,说话的声音却一直不停往他耳朵里钻,沈晔凝神听了两句,放下了毛巾,转为把耳朵贴在门上。
“你算得了好处了,赚了多少,来,告诉你姐。”
“拉倒吧,姐,没赚多少,他那破玩意,早知道我就把他电脑挂上去卖了。”
“我还不知道你?你脚上这新鞋哪来的?至少赚了这个数吧。”
“哪有?我挂了一个星期才有个人过来问,非说是假的,我也摸不准,让他砍了价卖了算了,卖的钱也就将将够买鞋的。姐你别告诉妈啊。”
少女笑得咯咯咯,“不告诉妈也行,你至少给我个四分之一当做封口费。”
“五百没有,给你一百。”男孩小声说着,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了。
沈晔拔了插销一脚踢开门出去,腐朽的木门因为惯性撞到了水泥墙壁,发出了“哐”的巨响,震颤了很多下,吱吱呀呀扭回来。
走廊尽头的姐弟俩瞪着眼睛望着他,仿佛他是一只突然从厕所下水道爬出的水怪。
沈晔喘着粗气,shi漉漉的头发结成了一缕一缕还在滴滴答答落水。
“把我东西,还回来。”他嘶声说。
徐浩在后面偷偷拽了下他姐,徐倩回头给他使了个眼色,徐浩心领神会,开腔道:“什么、什么你的东西啊?”
话一旦说出口就顺畅多了,徐浩和沈晔可不一样,他从小生活在麻将馆,还没学会走路就开始跟大人学撒谎,刚开始结巴也是被沈晔的气势吓到了,这会缓过劲来,梗着脖子理直气壮起来:“别自作多情了,我们没一个字提到你,我跟我姐说话你也偷听,你来我家是做间谍的?”他说着,自己都哈哈笑起来了。
“你们偷了我的篮球出去卖,是吧?我要告诉妈。”沈晔觉得自己很冷静,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家长出来主持公道。
他重新回到了那扇落满了灰尘的主卧门前,敲响了。
徐思丽过了好一会才出来,不耐烦扯开门问:“怎么回事?我刚睡下。”
沈晔扭头看了眼客厅里唯一一扇小窗外明亮的天光,对徐思丽说:“妈,弟弟偷了我的篮球去卖钱。”
他说这话时无限委屈,语气软了几分,音调也低,平常他要是这么撒娇似得跟沈清凌说话,别说是个篮球,就是沈晔要天上的星星,沈清凌也得想法子拿钩子给它勾回来送给儿子。
可徐思丽不是沈清凌。
徐思丽的眼睛先是在儿子女儿身上转了一圈,又骨碌碌转回来投到沈晔忍气胀得通红的脸。
“浩浩,你拿人家东西了?”她故作严厉问道。
徐浩和徐倩一听他们妈这语气,心里松了一大口气。徐思丽真要生气,根本不会是这个表现,直接Cao了棍子上来打才是真。
“我没拿,我跟我姐在屋里说话,他躲在卫生间偷听,他听错了以为我俩在说他。”徐浩拽着姐姐的手臂,沈晔委屈,他能比沈晔更委屈,多年经验让他很顺利挤出了两滴眼泪,抹着脸,哭腔也就位了:“妈,我、我没有啊,是哥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