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晔把那短短三行字看了又看,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他什么也听不到,只剩心脏鼓动着往血管里送血的噪声,气也喘不匀顺。
他一股气冲到了门口,麻将洗牌“哗哗”声响刺破了暂时的宁静,他瞪大了眼睛,手放在门把上,客厅里才换的节能灯泡咝咝闪烁,闪得眼睛刺痛,沈晔闭上了眼睛,慢慢后退。
什么担心啊?
为什么要担心?
他已经不是男人的养子了,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没必要担心他。
沈晔重重坐回床上,任凭身体倾倒,脑袋砸在枕头上,他望着空荡荡的架子,拼命说服自己心里翻搅着的不安是因为失踪的篮球。
摸索着拿起了身下压着的手机,沈晔重新点开短信栏,打了两行字,又迅速删掉,换成了更简短僵硬的五个字,他想按下发送键,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男人收到这则短信时可能的反应,手指头像是石化了,怎么也动不了。
最终他找出了姬叔叔的号码,迅速打了一行字,眼也不看地按下发送,把那仿佛烫手的手机扔得远远的。
姬一鸣正在值夜班,他绞尽脑汁写了一封长信,内容不堪入目,极尽sao浪之能事,准备发给秦越以诉说他的寂寞,突然从顶栏跳出了提醒,吓得心虚的姬主任疯狂按返回键,回头悄悄张望发现同事们都在认真干活,姬主任冷静下来,切回去发现,忘了保存
姬一鸣撇着嘴把发短信的人骂了无数遍,气了好一会才做好心理准备重新开屏看看是哪个人打断了他的好事。
【姬叔叔好。请问他怎么了?】
姬一鸣面无表情截了张图发到沈清凌微信,正捧着手机心心念念等儿子回信的沈清凌激动点开,发现是好友之后,顿时泄了气,甚至懒得去点开姓名栏,估计又是姬一鸣不知道从哪存的沙雕图。
【你小老公打断我施法。赔钱!】
沈爸爸眼睛一亮,马上点开。【你不是值班吗?施什么法?】
【爱情魔法。】
【哦。】
【话说我该怎么回?】
沈清凌趴在床上想了想,回道:【不回。今天别回他,明天再模棱两可说下。】
【你这是要玩放置啊?老沈,我真是错看你了。】姬一鸣发来了嫌弃的表情包。
【不是,是为了发挥效果。再说了,你看这孩子,说什么‘他’,好好叫声爸不行吗?恼火]】
【你不是他小妈吗?叫爸干嘛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清凌直接忽视他。
【前天说让你找的人呢?找着了吗?】]
姬一鸣没说二话,给他发过来个微信名片。沈清凌加上了人,把手机捂到心口,稍微松了松气。
条件都就位了,就看另外两方怎么应对了。
这场三方角逐,他一定会站到最后,成为真正拥有沈晔身心的赢家。
第二天沈清凌约了何奕出来。
说实话,对于沈清凌会事后单独喊他出来谈谈这件事,何奕一点都不意外。他意外的是沈清凌比他想象中能忍,过了整整半个月才把这件事提上日程。
他没预想的在意沈晔——何奕初步断定。他得出了这个结论,笑容都不禁加深了两分,似乎成竹在胸。
“沈先生,您好。”他礼貌性向卡座里的男人伸出手。
沈清凌端起咖啡慢悠悠抿了口,捻起小银勺子,目光却落在了何奕身上,说了声:“真脏。”
何奕笑容僵了下,他不在意地放下手,大方坐在沈清凌对面。挥手唤来了侍者,他要了普通的红茶,在侍者应声要离开时突然指着对面的男人出声:“麻烦给这位先生换个勺子,他觉得脏。”
侍者喏声连连向沈清凌道歉,沈清凌脸更黑了。
说起混的圈子的复杂性,沈清凌经历的比何奕多了去了,怎么可能被他一句话噎住。沈清凌朝对面一扬眉毛:“那边卡座也不干净,你们店里下次得注意啊。”
“先生,我们是今早才清洁的。”
“嗯。”沈清凌理解地点头,“应该是客人弄脏的吧。”
侍者觉得气氛不太对,赶紧撤退了。
他走后,沈清凌心中暗骂自己实在太沉不住气,按年龄来算他比何奕大三岁,怎么跟个刚出社会的毛头青年一样跟这个垃圾拌嘴?
风度!注意风度!
沈清凌怎么说也是实实在在当了二十多年单身禁欲真·冷美人,和何奕这种表面清高骨子里自卑的有根本区别。沈清凌酝酿了几秒,把多余的情绪抛出去,就当对面坐着的是他那几个难缠的客户,似笑非笑的表情浮了上来。
“沈先生打我电话的时候,我真是意外。”何奕用勺子悠悠搅着茶包,“不知道沈先生今天想咨询哪部分心理问题?诊费是每小时五百元。”
沈清凌看了眼表,说:“我时薪六百五十元,何先生还欠我一百五十元。”
“.”
心理医生能出诊的次数毕竟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