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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毅回到房间,心中隐约有些不安,右眼皮又突然跳了起来,在房间里转了半圈,好容易找到张白纸,扯了一角沾水粘在眼皮上,过了一会才好了。
不会有什么的事的。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最难的地方已经过了。
他的眼皮又跳了起来,这回换成了左边,顾毅想左眼财右眼祸,这一会儿右边一会儿左边的,祸福难知啊——也不知道是否应在安浩这里。
一想起安浩,他心里就更乱了。
一个月前,安浩留了句话,说过一个月要给他开个派对。
顾毅当时听了还挺开心。这一个月过去,他冷静下来,越想越觉得这话不对。
他若是乖乖按照安浩的安排,接任某方面军军长职位,此刻回京述职,安浩都不见得给他办什么派对——一个少将而已,在边陲也许生死攸关,在帝都却根本排不上数。
更何况,现在他可是逆着安浩的意,趁着他刚刚就任大统领,无暇细顾的空档,直接玩了手消失。
从边境到帝都这一路,他为了避开情报部,刻意用了一路的假身份,连飞机都没敢坐,一路换了不下十几种交通工具,随时躲避摄像头。
就连做手术的诊所,也刻意选择的福田系里医生开的私人诊所。若非赶时间,对方推荐他去本家医院时他都不会接受。
这么紧赶慢赶的,恨不得豁出性命,他这边刚下手术台,安浩那边已经找上门来。若是稍有犹疑,便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唯一机会窗口。
就任大统领的安浩,只会离他越来越远,留给他一个光辉灿烂的背影。
他不后悔自己下的这招险棋,也有勇气面对安浩的暴怒。他赌的是,他好歹算是安浩带出来的,对安浩的性情多少比其他人更了解。
所以,要安排给他的这个“派对”,到底是什么意思?
护士来给他送药,看到他眼皮上的纸片儿,“噗嗤”一笑。
顾毅讪讪的抹了把眼皮,看她放在桌面上的两袋灌肠ye,脸上有些发烧,看了下时钟,“咦,今天没送晚饭?”
护士从推车上拿了医嘱单,摇头。
“上面说禁食水。明天还有什么检查吧。”
顾毅谢了护士,坐在床沿上想了一会儿,眼皮又开始跳起来。
他恼怒的眨了眨眼,拿起灌肠袋朝浴室走过去,横下一颗心,都已经走到这里,反正也没有退路了,不管前头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如今回头也是晚了。
他心里有事,原本以为肯定会翻来覆去睡不好的,没想到头挨上枕头没多久,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眼前一片黑暗,脸上木木胀胀的,身下的触感冰凉冷硬。他想起身,却发现全身像被抽空了意识般四肢无力,他紧咬下唇,猛然用上全身力气,终于抬了下头,后脑勺重重磕上了硬物,似乎是栏杆。
周围似乎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他凝神静听,却又归于沉寂,一时只能听见他自己的呼吸声,和比平日激烈的心跳。
他闭上眼,默默开始数数,数到100的时候,终于让心跳缓了下来,重新睁开眼。
这次习惯了黑暗,他终于看见他面前不远,一排粗如儿臂的栏杆。他现在身在铁笼之中。
所以,安浩所说的“派对”——
顾毅只觉得心往下沉,他记起了之前那位博士介绍的时候,曾经提过基因锁定的改造。
安浩选了这款,顾毅一直以为是这是他的趣味,现在看来,安浩根本就没打算自己用他,只想让他成为——
“千人压,万人骑的货色。”
脑海中突然蹦出了安浩的声音,如此生动鲜明,若非肌rou无力,他几乎要跳起来。
那确实是安浩说过的话。来自他的记忆。之后那个不幸的敌果然人被他扔去当了营ji。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边境小规模冲突不断,谁都知道打仗的时候升官快,可也谁都知道,子弹是不长眼睛的。
安浩能以不到十年的时间,从少尉升到中将,靠的可并不只是他们家在军队中的人脉。
顾毅跟着安浩打过几次硬仗,知道他对敌人有多么残酷无情。如果他只觉得浑身发冷,如同身坠冰窖。
他靠数脉估计着时间,过了五六个小时,膀胱里的压力慢慢变得迫切。他最先想憋住,张开嘴试图叫喊,却发出了轻微声音,周围除了迟滞空气的缓慢流动外,空无一人。
涨意变成钝痛,最终变成尖锐的刺痛,顾毅终于闭上眼放弃。很快,温热的ye体从身体中涌出,在他的身下汪成了一摊,暖意慢慢凉却,他想要抬起屁股挪远点,努力了半天,蹭到了铁笼的边缘,却也还是感觉到身下的冰凉。
此时,他甚至能感激昨晚让他禁食的护士了。他不敢想象,如果他此时需要排泄,将是多么可怕的事。
黑暗之中,他逐渐丧失了对时间的准确估计。也许又过了十个小时,也许更长,他突然
听见远远的有人声响动,上方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