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时上中学那阵,因为经常旷课出去鬼混,成绩一直稳居倒数第一。和他一同玩乐的乃是本班倒数第二、三,以及隔壁班的几位“孙山”,陆天时和他们在一起时洒脱豪爽、一掷千金,可每每到了期末大考时也会头疼。并非他还对学业抱有什么理想,而是他家的师长父亲见到儿子缤纷的成绩单后,是真会动手打人的。
当陆天时又一次在考试中作弊被发现后,陆师长接受学校的建议,决定让这不成器的臭小子留级。
开学第一天,陆天时穿着学校统一定制的西式校服,提着瘪书包,臊眉耷眼地进了班级。他因为发育早,身材高挑,把这一群低年级小孩子们都衬托成了小豆包。老师将他安排在人数稀少的最后一排,没有同桌,他倒是很乐意。
坐下之后,陆天时左右张望,见这一排除了自己之外只有靠窗口还有一个黑胖的大个子,但是二人距离太远,不方便说话,他便又把目光回正。前座是个肩膀端正梳着油头的男生,两片薄薄的小耳朵白中透粉,一段后颈修长纤细,想必正面也不会难看。陆天时盯着这个油光水滑的小脑袋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伸手在其肩上拍了一下。
男生身子一震,仿佛被吓了一跳,随即慢慢转过头,露出一张疑惑的秀丽面孔。陆天时盯着他,心中暗叹这男孩子长得可真Jing致,忽略许久的国文知识忽然被唤醒,让他莫名想到粉雕玉砌、面若桃李一类的成语。
男生见他不说话,只是一味盯着自己看,面上显出几分不悦,用清悦的少年嗓音问道:“你干什么啊?”
陆天时微微一笑:“同学,你有笔吗,借我一支。”
男生抿了一下粉红的嘴唇,蹙起两道浓秀的眉:“你怎么上学不带笔?”
陆天时的目光移动到他那被抿得如同花瓣一般的嘴唇上:“我忘了嘛。”
男生瞥了他一眼转回身,不多时递过来一支蓝壳子钢笔。陆天时接过来看了看,发现是派克牌的,便笑道:“多谢了,哎,你叫什么名字?”
男生动了动嘴唇,没回答,很冷淡地把头转了回去。
陆天时与朋友在一起时向来是被捧着聊的,很少遇到这样的冷脸,一时又好气又好笑,心道这小男生可真是又娇又傲。
下课后,陆天时和旁人打听得知前座叫做唐辛宝,家里是做生意的,据说非常有钱。陆天时握着手中的钢笔,心中生出一点兴趣。
之后的课上,陆天时不是踢踢前面的凳子,就是戳戳唐辛宝的后背,待到对方转过那张带着怒意的小脸蛋后,他再笑眯眯地解释说不是故意的。如此一日下来,唐辛宝终于忍无可忍,在放学时走到陆天时桌前正色警告他不要总打扰自己听讲。
陆天时靠在椅背上,自下而上地打量他,发现他是个苗条的身材,把一身校服穿得格外Jing神,便吊儿郎当地仰起头道:“唐同学,我真不是故意的,这位置太挤,不行你就把椅子往前挪一挪。”
唐辛宝气得瞪大一双杏核眼:“挤什么啊,你这里明明有这么大的地方。”
陆天时后背靠着墙,一双长腿伸出去,轻而易举便踩到唐辛宝的椅子上:“你看,我个子高,有什么办法?”
唐辛宝“哼”了一声,向他伸出一只手:“我要回家了,你把钢笔还给我。”
陆天时歪着头看他:“什么钢笔?”
唐辛宝难以置信地提高了嗓门:“早上我借给你的钢笔啊。”
陆天时做出无辜状:“我没和你借过啊。”
唐辛宝真的被他气到了,一张小白脸渐渐染上红晕,伸手便去抓陆天时放在桌上的书包。陆天时稳坐不动,任他翻找。唐辛宝没在书包里翻出个所以然,又低头凑到他书桌抽屉里找,嘴里嘟嘟囔囔地骂他“臭不要脸”、“是个混蛋”。
“你到底把笔藏哪了!”唐辛宝搜索无果,直起身愤怒地喊道。
此时正值放学,大家都着急从教室前门回家,只有五、六名后排男生还聚在一起不知商量着什么,听了唐辛宝的怒吼纷纷朝这边看来。
陆天时依旧面带微笑,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口袋道:“唐同学,这里要不要搜一搜。”
唐辛宝二话不说,扑上去分别在他两个口袋上抓了抓:“没有!”
陆天时又把手指移向自己的裤兜:“这还有两个兜。”
唐辛宝这次犹豫了一下,眼中带着戒备,但还是抵不住想拿回钢笔的念头,伸手摸向陆天时裤兜。然而这时陆天时忽然大声“哎呀”了一声,Yin阳怪气道:“唐同学,你往哪儿摸呢?”
唐辛宝被吓了一跳,连忙收回手:“怎么了,我找钢笔!”
陆天时站起身,拍了拍衣襟上的褶皱:“找钢笔你往我裤裆里摸什么?”
周围顿时传来一阵哄笑,唐辛宝转头发现那几个男生正看好戏似的盯着自己,登时从额头红到了脖子,一双眼睛也蒙上了水雾:“你胡说,我没摸你那里!”
陆天时看着他这个被自己欺负的模样,心里很得意,伸展双臂摆成了个“大”字:“好啊,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