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人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我这个时候抬头看向天空,我会看到一道暗黄色的光芒划过天际,如果我看到了,是不是一切都会改变?我希望这一切改变吗?但那只是如果,只是如果的事情,是不用去考虑的。
“别杀他。”我说。
清方当然不会听到。
因为我说的很小声,只是刹那之间,清方的剑贯穿了贺绪的胸膛。一把纯黑色的剑,泛着奇怪的光泽,我好像在哪见过这把剑,这应该是魔界的东西。
终于我声嘶力竭的喊道:“清方!别杀他!!”
清方歪了歪头,拔出剑,看向我:“噢?”
贺绪的眼睛闭上了。
清方好像笑了,但我没看到,他说:“你不想他死?”
我没有看到他的表情,我扑过去,手捂住贺绪的伤口,可是血依然在涌出,如果血流干了怎么办,我漫无边际的想着没有逻辑的事情,手中的躯体依然是暖和的,软的,不僵硬的,可马上就会变僵硬了,跟其他死去的仙界将士一样,渐渐消散,回归天地。
仙界败了?早就败了,这里是仙界主界最后一道屏障,他们只是来送死的,为什么魔界会和仙界开战?为什么清方会成为魔界的将军?为什么他要杀了贺绪?为什么死了这么多人?到底怎么了,我在蕴灵瓶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过了多少年,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
我低下头,脸颊埋在贺绪的发丝间,浓重的血腥味和淡淡的一种好闻的气味混合在一起,我敏锐的看到贺绪有一缕白色的头发,隐藏在黑色的发间,不拨开看是看不到的。
我印象中的仙界,从来没有过战事,第一届仙帝总是很懒,好像一大把年纪了,最喜欢泡茶,但是不喝,是个很和蔼的老头,那时候的神仙不多,甚至可以说很少。偶尔到西海的花园聚一聚,聊聊天,或者是呆呆的坐着,想自己的事情。后来神仙渐渐多了,每有刚生灵智的小仙出现,总会传到各方,然后大家都会去看个新鲜。
魔界和仙界一直是不对头的,就算有纠纷也只是小纠纷,我从来没听过有死伤之事,常常是神仙遇上妖魔,各自冷哼一声,各走各的道。
后来呢?后来我就跳到炼仙湖了,清方把我捞起来放到瓶子里。
中间过了几千年,出来的时候仙界就已经这样了,明明金井经过的地方看上去气势非凡,可是我看着贺绪的脸只觉得一片衰败,啊呀,原来神仙也是会死的。
我想念我跳湖之前的仙界,就连炼仙湖边的柳树我也觉得分外可爱起来了。现在的一切好像是一场梦,梦里魔界侵入仙界,仙界的将士死在我的面前。
满目皆红。
我将遮在眼前的发丝别在耳后,才正眼看着清方,清方一点都不好看了,他的右脸上爬着黑色扭曲的花纹,眼睛里的金色翻腾,他又举起剑,只不过这次是对着我。
你几千年前把我从炼仙湖里捞出来,费了那么大心思只为收集我的灵体,收到蕴灵瓶放到天地崖修养,纵使我不能回复也常来找我说话。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把我想的说出来。
脑内有什么渐渐清晰了。
我的灵体残缺,记忆也残缺。可清方都记得罢?我跳湖前常常坐在炼仙湖边发呆,那时你常常取笑我,取笑我什么?
“你可真是个痴情种,或者说是个傻瓜。”清方常常对着我取笑道,我只是听着而不说话,有时候回他一句:“彼此彼此。”这个时候清方的脸就会垮下来,嘟囔着什么,我又说:“不知在这湖里游泳是什么感觉?”清方就会打下我的脑袋。
可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一直当你是我的挚友,可你现在领着魔界大军,站在仙界的领地,在我面前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杀死了贺绪。
“噢?他叫贺绪是吗。”清方慢慢把剑放下了,“我想起来了,你是灵体,这把剑对你没用。”
友情是很脆弱的事物吗?我应该去问问那只老竹子,可不知那只老竹子在不在了。他应该能给我个回答。
我盯着他那把剑,终于想起来这把剑的来历了。
我问道:“那只乌鸦呢?”
?
一时间风云突变,本已泛白的天幕忽然变暗,乌云密布,大风吹乱了我的视线,也吹散了魔军的军心,我看不清清方的脸色,只觉得他变得慌乱,手中的剑也桄榔一声掉在地上,众人开始低语,风声呼啸好像带了万千愁绪,身上不禁泛起丝丝凉意。
忽生异变,定是有劫,只是不知是天劫还是有异物出世。
我狠狠心,将手穿过贺绪胸膛的伤口,血rou的蠕动好像有声音,分外清晰,可我没有干呕的想法,只期盼着更多异象,扰乱魔军。
清方慌乱之时瞥见我的动作,举剑欲看下贺绪的头颅,可惜为时已晚。我已经完成法诀,将贺绪抱在怀里,轻而易举躲开。
我终于想起了一切。
一道金色的光芒直射入大军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