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四爷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闲了半月余的法里斯召进卓府,给连云镜复查身体。比起外面的医生,他还是更相信法里斯一点。
老狐狸瞪着报告,难为他把小眼睛张的和一般人一样大了,表情简直是震惊,“我的小祖宗哎,你是不要命了么?就你这个身体还胡来,不怕做着做着猝死了?怎么就不长记性,你不能再出去花天酒地,到底知不知道啊?!”
连云镜尴尬地撇开目光,活了二十几年,像个毛头小子被教训,还是这方面的情况,云安小王爷的脸都要被丢光了!
卓四爷的神色倒是坦然,“亏得厉害?”
老狐狸哼声撂下两个字,“何止!”
卓四爷的命令比他要干脆得多,“你负责云锦的调理,要是等他开学还没恢复到正常水平,我会让你比他还要差。”
“……”老狐狸顿时很后悔自己干嘛要实话实说。
法里斯的话里有夸大的成份,连云镜的身子远没有他说的严重,起码比第一天带回卓府事要好多了,可见离死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但是中药调理还是让连云镜极其不痛快!
只要一想到那黑乎乎,散发着各种气味纠缠在一起的苦涩感觉,喉咙就发干,胃部一阵绞痛。再一想到造成这一切的幕后推手,云安小王爷咬得牙根都发疼了。
压抑了三天之后,连云镜终于爆发了。
一日清晨,卓家父子正共进早餐,卓府家主喝得是粥,连云镜喝得是中药加药粥。于是心里极度不平衡的少年一怒之下,将半碗中药全倒进了男人面前的碗里。
其管家惊悚地手一抖,打翻了菜碟。
“爸爸,光喝粥多无聊啊,我给你加点调料好不好?”连云镜咬着银勺,微微笑着说,可任谁都能看见他眼底的幸灾乐祸。
他以为他会吩咐换一碗,可没想到卓四爷动作顿了顿,然后眼皮也不眨一下就把混着中药的白粥喝完了。
他是那么随意,眉头都不皱一下,让连云镜都怀疑不是自己就是男人的味蕾出了问题。
对上小儿子惊愕的目光,男人居然好心情地摸了摸少年的头发,淡笑道:“云锦,你难道不知道爸爸以前喝过的中药比饭都多么。”
……抱歉,他还真不清楚,因为卓云锦留给他的记忆里没有这段。
卓府当家的堪称温柔地看着连云镜,他孩子气的报复行为宣告夭折,谁让怕苦得要命只有他一个呢?
为了迁就卓小少爷,一日三餐都很寡淡,连云镜都吃腻了,想让其管家换了花样,比如上一盆糖醋排骨如何?
小少爷有命,其管家当然不会拖延,二话不说,当晚的菜肴全换成了rou食,大鱼大rou,应有尽有,恨不得把一个月的份量全让他因一晚上吃回去。
可好景不长,卓四爷到家之后就让人全撤了下去,皱眉道:“你不能沾荤腥。”
连云镜一根鱼骨头哽在喉咙里,难受的想发飙。灌了大半瓶白醋下去,口中全是醋的酸涩感,他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吃鱼了!
卓四爷同情地看着小儿子的可怜样儿,心软道:“乖,等你好了,我就让厨房做满汉全席,好好不常你。”
连云镜时刻谨记着是谁把自己害成了这样,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冷声道:“尽会说风凉话,有本事你也让法里斯给你调养调养啊。”
男人失笑,丝毫不计较小儿子牙尖嘴利,弯腰于少年对视,一瞬间Yin影完全笼罩了太师椅里的少年,刻意压低了声音笑道:“可是云锦,爸爸不正每天和你的待遇一样么?”
连云镜闻言喉咙里像是又被卡进了一根鱼骨头,顿时吐不出话来。
因为卓四爷说的一点都不错,着几天他吃什么,男人就吃什么,甚至在他的无理要求下,卓府再没煮过正常的稀饭了。
而且他们之间隔得是那样的近,近到连云镜清晰地感受到了坚实的胸膛笑时的震动,少年的脸顿时不自然。
一把推开眼前的庞然大物,连云镜头也不回地跑上了楼。卓四爷愕然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思索哪里吓到了孩子,可他不是还什么都没做么?
卓家被放逐到美国的一大宗支突然叛乱,勾结外族策划了一通Yin谋,竟妄图扳倒卓四爷这一脉的统治,伤到了一个不该被伤到的人。
入夜,安静的府邸被一阵急促的脚步打破,连云镜站在二楼长廊的尽头,扶着漆着红漆的走廊护栏静默地注视着楼下的纷乱。
视线触及到一张染血的脸时僵住,搭在红木上的手指收紧,骨节褪去了血色,少见的失态,表情是极致的难以置信!
“来人!来人呐!大少爷受伤了!”
惊惶失措尖叫出声的不是围在卓府大少爷身边的手下和大群的黑衣保镖,而是一道纤瘦的丽影,赫然是连云镜房里的秋心语。
深更半夜,女子的叫声尖锐而高亢,划破了寂静的黑夜。
大少爷?
连云镜死死地盯着一身是血的男子被搀扶进了房间,手臂上的肌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