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漫长、寒冷、寂寥。
除被窝以外的世界都是冻jio的。
此刻庄周粱的被窝,是冻屁股的。
薛顷大半夜又进来上药了。
他依旧没睡着,昏暗的灯光下,被薛顷小心摆弄着趴在床上,悄悄睁开眼睛偷看映在床头的薛顷的侧影。
薛顷的头发长了,额前碎发遮过了眼睛,双唇紧抿着,下颌和脖子形成的线条硬朗完美,喉结时不时在脖子上滚动下,看着认真又紧张。
除了第一次莽莽撞撞的上药外,他学会了将挤出的药膏先在手上揉开、揉暖再往娇嫩的小xue上涂抹,用指腹在xue口轻轻点按着让药膏吸收。
床头的人影倏地俯下,意味着上药结束,庄周粱立马闭上了眼睛,薛顷照例在他tun峰处轻吻了下,又小心翼翼将他翻了个身,重新给他盖好被子。
今晚的薛顷上好药之后没有立马离开,他坐在床边注视着庄周粱的睡颜发呆。
被人盯着的时候,就算不碰触对方的目光,也能感知对方的视线。此时庄周粱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告诉他,薛顷正在专注地盯着他看。
大脑收到皮肤和发丝同时发来的通告,又迅速将信息传递给心脏,于是,寂静的房间里,庄周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逐渐变得大声,变得快速。
眼看着自己装睡即将被识破,庄周粱急得呼吸都紊乱了起来,只好赶紧翻了个身,背朝薛顷。
转身后,薛顷帮他掖了掖被子,把床头灯关了。
可是,庄周粱依旧没有听到薛顷离开的脚步声,甚至在他想睁眼看看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从身后上了床。
庄周粱侧着身体不敢动,时间的延长使他越来越心慌,漫长的冬夜还有许久才会结束,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放大。
他侧着耳朵去听身后的声音,可在刚才上床的动静后,身后那人像是凭空消失一般,连呼吸声都微乎其微,庄周粱感觉自己隐约能听见,又隐约像是没听见。
人在不能确定周围坏境时,就会莫名其妙变得紧张、怀疑,庄周粱下了好几次决心,终于决定翻身过去看看。
猛的一转身,隔着被子,他闯进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里。
熟悉的触感、温度和味道让他一下确定了薛顷的存在,转身后额头贴上了扎人的胡茬,细微、温热的气息从头顶铺下,钻进五脏六腑。
薛顷似乎也没料到他会转过来,一时有些无措,又不敢乱动,手环在被子上方迟迟不敢落下。
刚才稍微稳定了点的气息又开始毫无章法地乱起来,心脏的跳动冲破胸膛,冲破厚实的棉被,就快要抵到对方的胸膛上。庄周粱很害怕,害怕自己露馅,害怕自己忍不住,害怕再被一时的温暖所迷惑,他又急又气又不敢说话,任凭心脏肆意暴露。
直到全身开始颤抖,薛顷才把手落下拍了拍他的背,低沉的气声在他耳边问道:“小粱?小粱?做恶梦了吗?”
庄周粱呼吸越来越急促,只好微张嘴唇试图调节。
别叫,别叫……别再叫我……
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浑身颤得厉害,薛顷伸手在他脸上探了探,皮肤又烫了。
“小粱?冷吗?小粱?”叫了几声没回应,薛顷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又将大手伸进庄周粱睡衣里摸了摸,还好身上的皮肤不是很烫,他这才放了心,估计是做噩梦了。
“不怕,不怕,哥在呢,小粱……”薛顷轻声叫着他,试图将他从梦魇中唤醒。
没有露馅……
庄周粱松了口气,在薛顷的抚摸下渐渐平复了呼吸。
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度醒来时,天已大亮,薛顷不在身边。
庄周粱躺在床上愣神——昨晚也许是做梦了。
薛顷的态度好了很多,面对庄周粱时隐去了些强势,给庄周粱一种感觉,他真的会兑现承诺,在自己病好后离开。
只不过洗澡时,薛顷还是会看着他,可能那次用凉水冲澡真的气坏薛顷了吧,导致到现在都不信任他。
庄周粱身上的伤痕消得差不多了,关上热水时,薛顷拿着浴巾走过来裹住了他,帮他擦拭着身上的水珠。
“我自己来。”
薛顷的手顿了下,放开了。
“你手怎么了?”庄周粱老早就看到薛顷的手不对劲,以为是自己眼花,仔细看才发现食指处有块烫伤。
“哦,做饭不小心弄上的,没事,过几天就好了。”他才没脸告诉庄周粱,自己手笨又着急,那天下午拿到棉花糖机没看说明书,一顿胡Cao作,把手烫到了。太丢人了,坚决不能说。
“你要是忙的话,可以找阿姨做饭,我没那么挑食,而且以后……就当提前找一个。”
“我不忙。”薛顷生冷地打断他,而后又觉得自己语气太过强硬,便急忙换了个话题,“对了,明天全文轩会过来一趟。”
“嗯?”
“给你检查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