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十八魔门中的尸傀派出了个天才,百般尝试下,终于突破功法限制,将尸仆炼为传说中的魁拔。旱魃降世,如惔如焚,赤地千里,十室九空。陈州城外寸草不生,土地被饿疯了的流民刨的伤痕累累,路边沟里尸体腐烂的恶臭形成瘴气,爆发开来的瘟疫又让河水都好似流淌的黄脓。
能在地狱里行走的,哪怕披着人皮,也是恶鬼。
饥肠辘辘的野狗撕扯着一个孩童。这孩子还不到成人小腿高,正该是坐在母亲怀里牙牙学语的时候。野狗咬着他的脚踝用力甩动,从幼小腿脚上撕下一块血淋淋的,连着皮的rou。那瘦骨嶙峋的孩子被狗来回拖动,竟还未死,不哭不闹,只把手中一块尖石攥的更紧。等野狗低下头吃食的一刹那,那小孩猛地扑过去,揪住野狗后颈,用石块疯狂地砸了上去。野狗吃痛狂奔,小孩的伤腿在沙石地上被拖的鲜血淋漓,露出白森森的骨茬,却发了狠地不松手,一下一下,用石块将狗头砸的稀烂。于是从破碎的头骨中流出一滩煞是恶心,却能活命的东西来。血葫芦似的小孩拖着断腿爬过去,伸出舌头想要舔,突然被一脚踹飞,脑袋咚一声磕在在地上,一连滚了四五圈。
能在地狱里行走的,哪怕披着人皮,也是恶鬼。
饿脱了型的饥民扑上去,将刚死的狗尸生吃入腹。可两口臭血,几块腥rou,根本无法果腹,只能唤起人更深的饥饿感,饿到·······什么都想吃。
行尸走rou般的人形站起来,向不远处的小孩走去。小孩断了一条腿,逃跑不动。他早就学会了不去哭泣,不去喊疼。他只有一条贱命,一只握着石头的手,一口咬合有力的牙,和一双充满憎恨的眼。
他还不会说话,可他已经杀过很多生物。有动物,也有人。
“孽障!”
天外飞来一道白练,掀起的气浪把虚弱的饥民们推倒在地。
天地公允。四海九州,十二时辰,均有人出生。天地不仁。同样是人,有人活成了乱世鬼,有人活成了世外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完整的布料,如此Jing气满满,好像从未挨过饿的人?
对于这些人来讲,“不挨饿”比飞天遁地更令人难以置信。
“苍戚师兄,这小孩的腿在自己愈合!”随行弟子惊讶的喊到。
就是这一句话,从此天地倒转,云泥两端。
那小孩被带上仙山,踏上仙阶,登上仙门,又测出先天纯阳之体,修行一炷香的成效抵得上资质普通者数月甚至一年。一夕之间,一只野狗披上锦绣红花,变成了风光八面的人上人。
可野狗披上人皮,还是野狗。小孩对所有试图接近他的人都报以咆哮殴打,恶毒咒骂,亦拒绝吃任何“来历不明”的食物。心力交瘁的苍戚真人死马当作活马医,上一个天才问题儿童扔给了谁,这个只管也扔过去试试。
小孩见到顾玉书的一瞬间,就恶狼似的扑了上去,一口咬在顾玉书手上,一边警惕地注视着顾玉书,一边大口大口喝起了血。
苍戚惊呆,伸手要把这披着人皮的畜生拽起来,却被顾玉书喝止。顾玉书伸着手,笑眯眯地让那孩子喝了个够。
“师兄你也是,忒大惊小怪。这孩子能认出我的血对他有用,是个敏锐的小天才,可别被你一巴掌打傻了。他肚里饿的紧,五脏骨头净是些旧伤,多喝些我的血,也好早日复原。”
苍戚难得的抿紧了唇。他为宗门考虑不假,可从没想过要拿师弟去换。若早知这孩子会伤了师弟,他绝不会把人带到顾玉书面前。不过,这孩子是个什么妖孽?顾玉书的特殊体质藏得妥妥当当,看上去和普通修士无异,修真界几乎没人能认出他的灵药之体,怎么这从山下捡回来的小野狗鼻子这么灵?最近几年是多事之秋,先是天选之子的定时炸弹,又是这体质强横来历不明的小孩······山雨欲来,风已满楼。怕是要有一场浩劫了。
孩子喝饱了,缓缓松开牙,把嘴角鲜血舔舐干净。两只小手紧紧拽住那只只要咬开,便会流出香甜食物的手。
“你这么喜欢我,不如当我徒弟吧?”顾玉书伸手要摸他的头,这小孩猛地一抻脖子,差点又咬上一口。
“诶哟哟,小朋友凶的很。好了好了是我冒犯了。你叫什么呀?”
小孩瞪着一双黑漆漆的眼,一言不发。
“我可是你的长期饭票,你不跟我自我介绍一下?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收你当徒弟,今后就有饭吃了哦?”
小孩似乎是听懂了“饭”“吃”这两个字,思索半晌,开口说到:“汪。”
顾玉书哑然失笑:“还真是个小狗子。可我总不能汪汪的叫你吧?”
小孩又想了想:“狗杂种。”
“【自行打码】的野种。”
那小孩越说越难听,滔滔不绝,一个词儿赛一个词儿脏,把顾玉书和苍戚两人听的面色发白。苍戚虽在凡人界长大,毕竟出身耕读世家,顾玉书更是从小在宗门内长大,哪里见识过这般粗俗污秽的詈骂之辞。
“好了好了,打住。”顾玉书面色复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