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没有半点冬日的肃杀气息, 倒是热闹的很。
宫人通传后, 一个大宫女过来,说贵妃娘娘在东配殿歇息, 传他过去。
“你来得倒巧,小爷才走呢,娘娘心情很好。”她原本与郑次愈便是旧相识,因此轻声提点了几句。
走到店门口,自有小宫女打起油重绢绣花暖帘。[なつめ獨]
殿中放了两三个黄铜炭盆, 燃烧的是御贡的红罗炭,品质极好, 几乎没有烟味。
几案上有一金兽香炉, 里边放着流金小篆,焚着一缕百合香。
贵妃正倚在暖榻上, 手里握着本一本书,有小宫女跪着替她垂腿。
她快四十岁了,瘦小而白皙的脸上仍瞧不出多少岁月的痕迹。
郑次愈向她请安后,贵妃放下书卷, 眉眼温婉:“再过些时日,你又要回江南去了罢。”
“回娘娘的话,过了元宵便启程了。”
贵妃微微颔首:“江南好,可我也再回不去了。你好好在那里做事,为皇爷尽忠。”
“我自当谨记娘娘教诲。”郑次愈垂着手,笑说:“最近京城里又多了些新鲜事,娘娘可还曾记得昔日的金箔蛋糕。”
“自然记得的,连宫宴里都添了这一道甜点呢。”
郑次愈道:“那献方子的店,如今在京城也开了一家,有许多江南点心,如今京城里正流行着吃呢。”
听了这话,贵妃笑起来:“南边的点心,自然是好的。”
“那店家还特意做了一种‘果桌’,我瞧着很好,便带了进宫来,想给娘娘尝尝鲜。”
“拿上来罢。”
吩咐下去,不一会儿,便有两个小内侍抬着一张矮桌过来,上面摆着各种碗碟,都覆着银盖。待果桌放定,一个尚食沉声喊:“碗盖。”
于是左右侍奉之人立刻将银盖取了下来,点心的甜香渐渐溢散开来,满殿皆是。
只见果桌上摆着七八样点心,海棠糕、酥油泡螺、蛋黄酥、细豌豆黄、运司糕……琳琅满目,颜色各异,很是赏心悦目。
尚食手拿一双银箸儿,依次试了试,并无异常,便推至一旁
贵妃将手中的书置于案上,目光扫过这些点心,最后落在海棠糕上,目光温柔:“还有海棠糕呀。”
侍奉的宫女立刻拿着小碟儿夹了一个海棠糕,双手奉上。
贵妃轻咬一口,焦糖色的糕皮酥而脆,咬破之后,豆沙清甜柔软。这海棠糕应是刚刚才煎过,犹是温热,吃起来风味正佳。
无论岁月如何变迁,食物的味道却一如既往,纵使因为久久未曾食用,会忘却了昔日的甜。只要再尝到同样的点心,舌尖的味蕾便会将往事翻出来。吃着这海棠糕,她放佛又回到了垂髫之时,爹爹抱着她去看灯会,还给她买糕点的时候。
一晃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时光像流水一样,推着她前行,停驻在这宫阙里。
贵妃静默一会儿,才抬起眼帘,吩咐身边的宫女说:“请小爷和永安公主过来,他们会喜欢的。”
她又望向郑次愈:“这海棠糕,应该是方才在小厨房煎的罢?是你从宫外带来的人?”
“娘娘英明,正是如此。这人便是那家店的老板,萧月。”
贵妃道:“我说呢,你从不会做没分寸的事,原来是个女孩儿,叫她过来见见。”
传话的宫女来时,月牙儿正在小厨房里等候着。
今日一早,她去给郑次愈拜年。
没想到郑次愈却问她,愿不愿意进宫去,给贵妃娘娘做些江南点心。
她哪里有不愿意的?忙叫人从杏糖记提了许多点心、原料来,准备做果桌。其他的糕点还好说,可是这海棠糕现煎的风味才好,于是她便把模具都带上了。
进宫的路上,郑次愈同她说了一些宫里最基本的礼仪。
进殿之后,她按照礼节,向贵妃娘娘行了礼。
贵妃娘娘受了礼,好奇地问:“你这身衣裳倒别致,是江南时兴的款式?”
月牙儿微愣,她身上穿的,正是薛令姜给她寄来的素色广袖立领长袄。这几日她外出拜年,女眷见了她的这身衣裳,都会问一问是从哪里买的。月牙儿只当给自家衣坊做广告,吹得天花乱坠。
当着贵妃娘娘的面,自然不能那么说。她斟酌一番,才道:
“回娘娘的话,是民女大姐姐给做的,听说这衣裳在江南卖得也很好。”
贵妃要月牙儿走近一些,拉起她的袖子看了看,又叫她转了一个圈,点点头:“还真的很好看。”
她吩咐掌衣道:“开春裁新衣裳,也照着这模样叫尚衣局的给我做两件。”
月牙儿观她的神态,没有一点傲气,倒是颇有些和蔼可亲的意思,原本悬着的心不免也放松下来。
贵妃同她说了会儿话,多是问故乡故事,月牙儿说的时候,她听得很认真,偶尔说起她小时候同邻家姐妹去虎丘玩耍,眼底有光。
谈了些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