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快下山了,那群夫人小姐还在等你呢。”
日落西沉,阳光斜照。
柳绮玉眯眯眼,暗道大事不好:“我一时有事耽搁,就忘了时辰。”
也不等宝珍回话,赶紧入闺房添胭脂、重画眉,颈上白扑扑一层粉。
这么显眼的吻痕当然难逃宝珍眼睛,她愣愣地立在原地,连柳绮玉怎么叮嘱她给人送衣袍,怎么催她快点去,都记不太清了。
一阵兵荒马乱,主仆俩才再次往花院走去。
日暮飞鸟还,寒鸦数点。
落阳照进轩阁,茶案桌架,都蒙上了一层金辉。
花楼外丫鬟瞧见她来,恭敬行礼。柳绮玉朝她们颔首,拦住要进去通报的丫鬟,问:“那里头还有几家夫人小姐呀?”
彩蝶儿转了转眼睛:“除了忠义伯府的夫人,说要回去给外放做官的女婿和女儿践行,其他的都没走。”
柳绮玉微微皱眉,忠义伯夫人长什么样,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江氏前几日派身边张姑姑,来教她礼节,与她说京城里簪缨世家之间的关系。可世家盘踞,关系盘根错节,柳绮玉的脑袋瓜哪里记得请?
只是江氏千叮嘱万嘱咐,务必要在忠义伯夫人面前好好表现,说这位也是位西北嫁过来,家中两个儿子俱到适婚年龄,在翰林院领了官职。
这是江氏给柳绮玉挑好的婆家。可似乎人家已经恼怒了她,否则怎会借口提前走?做母亲的,可不会在女儿女婿践行当日,还出门交际。
柳绮玉正要打帘进去,忽听里头说话声传来:“侯夫人,我听说世子下个月便要与裴姑娘成亲,是不是?”
屋里氛围热烈,被这话一引,皆打开话匣子。
侯夫人声音温和:“是该这个日子......可宴儿朝堂上公事忙,许要延后一段时日。”
“侯夫人哪儿的话呀?哪有新郎官忙公事忙得连婚都不成了?静娴呀,要不让你爹老太傅去跟圣上请奏,给世子休沐几天,迎娶你过门?”
打趣的话与哄堂大笑声落入柳绮玉耳中,下一刻,一个苍老的声音却打断了众人的笑声。
“是吗,我怎么听说苏宴在西北遇上了一个姑娘,那姑娘长得貌赛西施,勾得苏宴没了魂,连皇帝派人去请他,他都不愿意回来?”
花厅安静可闻针落。
☆、第66章 茶会
众女眷谁也没接这话, 只安静地低头喝茶。
坐在上首的江氏眼皮跳了一下,握着茶盏边沿的手一抖,险些将茶水洒出来一半。
她将茶碗搁到檀香木桌上, 循说话声看去, 便瞧见左下首坐着的一位鬓发如银的老人。
头戴两指宽银白色抹额, 中间镶好大一颗翠珠,身着石青色祥云褙子,看上去一派贵气。
方才说话时,她语调尖酸且鄙夷, 与那圆盘似的脸庞应该表现出来的和蔼不符, 一时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丹城长公主何时这样刻薄过?
那可是位极其和蔼的人啊, 一进这花厅,江氏拜见她, 引她往上首坐,丹城长公主只笑着摆摆手, 道:“今日你做东, 我这做客的不抢你风头。”
说完, 她转身便择一椅子随意坐下,连太傅夫人也跟着她,将位子移了一位。
怎么一转眼,反倒议论起小辈来了?
这实在反常的很。
但自苏宴被调回京城,这些流言确实没消停过。
说什么堂堂朝廷, 派三位高官前去西北请苏宴归京,苏宴却一口回绝。
他们一番打听,才晓得原来苏宴早就与一小村姑搭上了,那村姑媚骨天成,天生的祸水长相, 苏宴一见就移不开眼了,被她哄得七荤八素。
这不,听说他昨夜到京城,把那小村姑也带回来了,就藏在他外头的院子里,当个外室养着。
苏宴什么人?
大燕最年轻的探花郎,芝兰玉树,翩翩君子,早年说亲的冰人那是踏破门槛,且不论他身上还有爵位要承袭。
前些日子,侯夫人放出消息,说苏宴与裴静娴定下亲事。可是惹了京中不少姑娘神伤落泪。
今日众主夫人围到这里,十句话有八句在谈苏宴。
还不是抱着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想如果事有转机,还能把自己女儿嫁过去呢?
有那曾经少女怀春,如今已嫁做新人妇的,心存不甘,攥紧手绢,瞥坐在侯夫人右侧的裴静娴一眼,假惺惺地道:“没记错的话,我与静娴年龄相仿,都已过十九,如今我已嫁人,静娴仍待字闺中。世子也真是,还让你等着,叫我说就应该先迎娶你过门。公事再忙,哪有你重要?”
忙,便说明不放在心上。
丹城长公主像是很满意这样的回话,抿了一口石榴金桂花茶,继续诘问:“侯夫人,你儿子在外头养外室一事,是真的吗?”
这问题单刀直入,有够狠的!
堂中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面面相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