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便伸手去摸大儿子的头顶。
陆其猝不及防,被她揉乱了发髻。
“……”他抬起头,默默地看着练鹊。
练鹊被他盯得有些心虚,嘴上却依旧强硬:“我是你娘,十月怀胎生的你,摸一摸怎么了?”
陆其涨红了脸,看样子是要理论一番。
可惜直到一行人回了老宅,他也没能说出什么像样的辩驳来。
*
练鹊带着丈夫儿子,在父母坟前磕了头,又烧了些纸钱。
这事便算得是了了。
一行人回了西陵城,在白府用了晚膳。
嫂子王有寒就问:“妹妹晚上是住我们家呢?还是回府上?”
练鹊嫁给陆极也有些年头,父母双亲又都过世。于情于理,白府都不算她的家了。
说到底,当时回家时,白家已搬进了西陵城,到哪里会有她的家呢?
她于是说道:“夫君宅子里早早有人收拾好了,便不在嫂嫂这里叨扰。”
王有寒点点头,也不戳破她的心思。
陆其也跟着回了陆府。
当年练鹊初次来侯府见到的花树,如今已长得深了。可惜冬日里也见不到什么花,一味地秃着。
练鹊突发奇想,问:“这树跟你的头比,哪个更秃一些?”
陆极的目光仍是冷淡的。他瞥了她一眼,并不回答。
娇娇俏俏的女侠自己笑出声来,欲盖弥彰地捂着嘴。
“急了急了,他急了。”她乐不可支地跟孩子们说,“别看你们爹爹这副冷淡样子,心里气得不行呢!”
陆奚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了眼爹,又看了眼娘,最终决定闭上眼不管事。
倒是陆其像个老头子似地一本正经地说道:“娘,敬人者,人恒敬之;爱人者,人恒爱之。你是爹的妻子,怎么能取笑于他?”
他说完,星子一般的眼亮着。他的小脸上虽然带着一层浅薄的怒气,却更像是在索取着夸奖了。
练鹊被他逗乐了:“你说的这些人人人的,你我他,都是我们和别人。我同你爹夫妻一体,哪里要顾及这么多?”
陆其僵着小脸,又不说话了。
练鹊瞧着小小少年,久违地腾升起母爱:“小家伙,我当初求爷爷告nainai的,才把你塞给老师,让你跟着他学圣贤书。怎么如今看来,你半点老师的Jing明、飘逸没学到,反而学成了个书呆子?”
陆其的脸涨得通红的。
他一扭头,跑了。
练鹊回头看陆极,男人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我知道啦……待会儿就去哄哄他。”
陆极瞧着练鹊,又像是瞧着那月色。
“我不怕他生气,只是这孩子与老师亲厚,我怕老师难为你。”
想到吴同那张脸,练鹊快活的神情立刻塌了下来。
第74章 万金歌
清晨日光初透, 洒在窗棂上。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不停地敲击着窗户。
练鹊揉着眼,从榻上起了身。她草草地将陆极的外袍披在身上,赤着脚去开窗。
“小东西……”她一面抚着那鸽子的毛, 一面咬着牙哼哼, “再有下次, 炖了你。”
陆极晨练回来时, 就看见自己的妻子端端正正地盘腿坐在榻上, 紧闭着眸, 口中念念有词。
陆极一愣, 问:“怎么突然想起来练功?”
两人成婚二十载有余, 他从未见过练鹊这般勤奋……至少,云雨之后是不会如此勤奋的。
按练鹊的说法,采阳补Yin也算是练了功, 不必多费心思。
她是武学奇才,自然与旁人不同。
只是有时候陆极一个人晨练的时候,心里也会有些落寞罢了。
他总得一个人练两个人的功力, 回头再给这女人采补。练鹊功法特殊, 如今还是二八少女模样。早些年有人也误以为陆极是练鹊长辈,陆极曾为此生过闷气。
后来练鹊笑嘻嘻地说什么“一树梨花压海棠”云云,这才将事情揭过。
“你也不问问我怎么了?”那厢练鹊已经睁开眼眸, 气呼呼地看着陆极, “陆极!”
被喊到名字的男人默默地叹气, 问:“怎么了?”
他心里却想着, 看来不是练功出了岔子, 是有人让她不痛快了。
这世上有本事让她不痛快地也只有那几个。
陆极心里有了个大概。
练鹊将手里团成团的纸丢到了他脸上。陆极展开一看,数息之后又将那信纸叠起收好。
练鹊道:“你倒也淡定。”
陆极坐在她身边,问:“为何动怒?”
他不问则已, 一问出来就像点燃了炮仗似的,让练鹊这根炮仗噼里啪啦全炸开了。
“儿子要去戎狄!你不着急?”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美艳的面容微微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