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了?”
王夫人只觉心里熨帖地很。这回也不说话了。然后,等宝钗说得差不多了,薛姨妈便拉着宝钗的手往外走,宝钗这才一脸无奈地跟着出去了。
一路上,薛姨妈一言不发。等到了梨香院,薛姨妈这才情绪爆发,桌子上的一套青瓷茶具当场便糟了殃,四分五裂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清脆的杯子破裂声音响了好一阵,薛姨妈心中的恼恨清晰地透了出来。
宝钗也没拦着。左右不过是几样器具,碎了再换新的便是。等薛姨妈发泄了一通,气息慢慢平复了下来,宝钗才过来扶着薛姨妈坐到黑漆铺猩猩红坐垫的玫瑰椅上,又唤莺儿叫来两个粗使的小丫头把地上的碎瓷片清扫了,重新摆上来一套雕红漆海棠花茶盘,里面放着一套内造的梅花凌寒粉彩茶具。
宝钗从茶壶里倒了一杯热水递给薛姨妈,“妈先喝口热茶暖暖。”待薛姨妈接过茶杯,宝钗这才开口问道:“妈刚刚在姨妈那儿态度可是瞧着有些不对,走的时候连声招呼也没打。要我说,左右大房人都叫咱们为了姨妈得罪了,也就这样了,妈最后又跟姨妈发什么脾气呢?”
薛姨妈微微抿了两口热茶,心里的躁动逐渐平息了下来。只宝钗提起王夫人,薛姨妈叹了口气,道:“我还不是气你姨妈做出这样的事情,倒是连累得我们娘儿两个脸面全无的。”
“再有那个口舌尖利的姨娘,她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说你的不是?”一提起莲姨娘,薛姨妈的脾气又有些气来了,端着茶杯的手又重重地拍了下来,溅起零星几点子热水来。
宝钗无奈地扶额,“妈也轻些。这一套可是才刚换上,损了一件之后,这一套就又该报废了。”而后接着道:“有些情绪该发泄的也发泄过了,妈就别再生气了。难道您在心中憋闷生气一遭之后事情还能有什么不同不成?”
薛姨妈看着宝钗半点不上心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是庆幸宝钗行事稳重还是难过自家闺女这么小就很有主意,自己倒是还不如女儿看得开。只嘴里还是无奈道:“你这丫头,我就是心疼你。咱们屋里收着多少的好东西,只那颜色鲜艳的上等布料就存了好几十箱在那儿落灰、还有金的玉的碧玺玛瑙等等材质的珍贵首饰收了多少在那儿,只你也不穿戴。如今倒是连一个姨娘也能来奚落你穿的朴素了。”
想到莲姨娘,薛姨妈又不可避免地想到大老爷和邢霜。这不省心的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脾气说来就来,伸手就敢往人面皮子上揭,一点儿子情面都不顾忌的。
宝钗叹了一声,“妈又不是不知道,姨妈喜欢端庄贤淑看着规矩懂理的姑娘,不喜欢女孩子注重打扮,在姨妈眼里喜好打扮、穿着娇艳的都是要勾引宝玉不学好的。我如今在家事门第上不占丁点儿便利,便也只得在这上面讨姨妈的欢心了。”
宝钗见薛姨妈面色有些不好,又接着道:“也不光光是为讨姨妈喜欢,也是咱们家如今大不如前了。自父亲去世,家资便日渐缩水,哥哥如今也撑不住,外面的瞧着咱们一家三口好欺负的,谁不想咬块rou下来。不过是住在荣国府这才避过了好些风浪罢了。却也不好太过招摇,叫人想起咱们来。”
“再有,旁人都道咱们是珍珠如土金如铁的薛家,钱财都是大凤刮来的不要钱一样。我日常穿着朴素,不叫她们瞧见内里,偶尔给点小恩小惠,她们自然说咱们的好。可是,我若是每日都拣那光鲜的穿戴上身,只怕荣国府的那群奴才只怕就不像现在这么好说话了。哪怕有姨妈的照看,到时,那群势力的下人只怕也会阳奉Yin违就为了从咱们家抠出银子来。这样,难道就好了?”
宝钗说的这样,薛姨妈又如何不知道呢?正是因为知道,所以,进京以后,任凭薛蟠怎么央求薛姨妈住自家,薛姨妈也不肯应。甚至,邢霜晕倒那回大老爷数说薛姨妈的话非常不客气甚是难听,薛姨妈也没搬。这次也一样,哪怕心里再生气也没发火,只能回梨香院之后发泄情绪,不就是这个道理嘛!
只是,哪怕心里再清楚,自己私下也琢磨这些了很久,当薛姨妈听着宝钗口里的一句句衡量计较,还是不免渐渐红了眼眶。当即搂过宝钗在怀里,“我的儿,都是我和你哥哥拖累了你呀,叫你如今这么算计着过日子。”
宝钗只笑道:“妈别难受了,这些对我来说倒不是多么为难。许是我在这上面原本就有天赋吧,算计人心这上面我轻易就能知道。倒也不难为!”
“再有,只等我真的嫁了宝玉,成了荣国府的宝二nainai了,到时候,也能过得更从容一些了。”
只宝钗虽然这么说,薛姨妈又如何能真的不难受。自家这么好的闺女如今就是想要嫁给宝玉还得叫人家挑拣一番,能看得上才成。凭什么呢?凭人家是国公府的嫡系子孙,而如今的自家只能说是有钱的商户人家。
薛姨妈是真难受:“我的儿,凭着你的人品相貌,谁能比得过你?这府上的二姑娘木讷,三姑娘庶出又没底气,四姑娘说话冷情不讨喜、史家的湘云无父无母命格运道就不好,林家的黛玉也是个牙尖嘴利的,没一个比得上你。只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