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人说,来接玉人楼的花楼主,和她的关门弟子黄嘉茵。
黄叔说得唾沫横飞,激动得不行:“柳姑娘特地把这封信交给我,嘱咐我一定要交到二小姐手里,还说要给我赏银,你们看——”
他边说着,手里便拿出一锭黄金,是实打实的金元宝。
黄嘉丽瞪大了眼睛,倘若说黄叔年纪大了说得胡话,这金元宝断掺不得假。黄嘉茵在玉人楼里闷声不作响月余,竟变得如此豪气,用黄金打赏?
这一遭更是吓得黄猛一屁-股坐在凉椅上,他反复看着手中的信纸,不过两句话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就好像这两句话是在对他说的。他双目惊恐地望向黄叔,声线不稳:“你说,是哪里的人接她去哪里?”
“听说了,该是送进宫去参加皇后娘娘的寿宴了。”
如同聚雷轰顶,黄猛整个人僵在原地。
两个月前,长公主梵馨便将之前允诺给他的招牌送来了,并且带话给他,让他把黄嘉茵这个早该解决的麻烦给解决了。正巧嘉茵遇上大胡子劫持,本想着有人能代他处理再好不过,却未曾想她命竟如此之硬,不仅完好无损的回来,更是一直在玉人楼的庇护之下,安安全全地活到现在。
可是现在,她将要进宫去了。
当梵馨看到她还活着的那一刹那,就是他黄猛死无葬身之地的瞬间。
黄猛脑中一阵嗡嗡作响,耳中已是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黄嘉丽愤恨地握紧拳头,冷笑一声:“我这妹妹你见到了吗?过得可好?身上的伤可都好全了?”
黄叔面上忽然一松,竟露出了满脸褶子的微笑。他满眼的憧憬,放空着,思绪就像回到了见到三小姐的那一刻,与她相比,万物仿佛都失去了光华,她耀眼的叫人不忍眨眼,生怕错过了一秒永生不将再现的绝景。
他恍然启唇,发出由衷的感慨:“三小姐她,太美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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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雅从屋外进来时,梵嘉茵正在对镜梳妆。
今日入宫,妆容不宜过浓,以免太过张扬吸引了不必要的目光,但必须别致吸睛,在入宫给后宫嫔妃作妆之前,第一道关卡便是自身的妆容。
况且今日她是要完成“吸颜粉”的系统任务的。
梵嘉茵将根根分明的细眉勾勒好后,着重设计了自己的眼妆。眼妆不宜上颗粒过大的亮粉,轻扫了两笔rou粉色作为眼窝的底色后,晕上了某国际知名品牌的大热nai茶色,要想双色过渡的足够均匀,就要用大号的粉刷沾取一层薄薄的散粉按压,不仅可以吸油固粉,还能使色彩不那么突兀。
上眼尾和下眼尾的深色晕染用的是深rou桂色,用扁平刷头的刷子立着刷出氛围,画出眼眶,直接代替了眼线的勾勒,让眼睛整体增大又分外自然。
柳雅满脸笑意地看着自家小姐:“小姐,信已经交到黄叔手里了,我告诉他你待会儿会出来,大概他还在外面等着瞧呢。”
“让他瞧吧,最好再回去好生描绘一番。”梵嘉茵轻笑两声,在刷好睫毛膏以后,在鼻梁处点了一粒棕色的单痣。
笼着一身黑袍的花杉月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冉冉和善善。
这一月余,扪心自问,她能交给自己这个关门弟子的东西并不多,嘉茵自己本身就是带着高超的技艺来的,但她性子较为尖锐,为人处世风格过于嚣张,若是在外头倒也无妨,进了宫里可就不一样了。所以花杉月教梵嘉茵更多的是如何与宫中的男男女女相处,如何以柔克刚,巧妙地游走在不同的人际之间。
好在梵嘉茵本就是聪明的人,上手很快,而今的性子已是刚中带柔,柔中带刚,定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好羡慕你呀,可以跟着进宫。”冉冉跳到梵嘉茵跟前,握住她的手,眨巴着眼睛认真地盯着梵嘉茵看,“嘉茵姐姐真美啊。”
梵嘉茵眼眸如水般流转,扬眉一笑,清瘦但线条流畅的脸颊凹进两个称心的梨涡,更美得叫人心颤:“要是你和善善也跟着进了宫,那玉人楼可就没人看店了。”
善善抿嘴直乐,想到之前梵嘉茵刚来楼里的时候,谁也不会想到她有朝一日竟真能跟着花杉月进宫去。她不禁有些感动,眼眶红了几寸:“你要是能被留在宫里,可千万别忘了我们,听到没有?”
“你放心吧,你们就是我在大梁唯一的亲人,”梵嘉茵伸手也握住善善,抬眸看向双手抱胸笑得欣然的花杉月,“该找的人,该报的仇,我一个都不会落下。”
门口穿着常服的大太监撩起了门帘,声调拖得漫长:“花楼主,时辰不早了,该上轿了。”
话音刚落,花杉月便带着梵嘉茵走出了玉人楼。
街市上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大多都眼巴巴守在玉人楼门口看热闹。
花杉月先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及地黑袍,将身上会露出来的皮肤遮了个干干净净,头顶上还带着一顶笼着黑纱的大檐帽,出了门后迅速地钻进了第一顶轿子里,坐定后立马放下了轿帘,生怕透进一点光。
“你看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