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朱自不提西林家的事,只道:我想他不只是来和我说说话。陶嬷嬷道:这个奴才自然明白,但奴才瞧着,就是说话,您也没什么话和阿哥说。赫朱叹了口气,又落下泪来,道:你不明白。陶嬷嬷道:是,奴才也不问。但您要阿哥就着您,没话找话说,奴才瞧着十分不妥,他是阿哥,又是您的丈夫。
赫朱道:我懂,我并不是要他就着我,我只是觉得,他心里早就有别人了,她们都比我先来。陶嬷嬷笑道:主子,都是这样的,别说您嫁的是阿哥,王公大臣们家里的公子哥儿,谁不是成婚前先收屋里人?小格格讨人喜欢,年纪又小,阿哥自然喜欢她。依博尔年纪小,所以院儿里都叫她作小格格。
赫朱怔怔地道:我不是和她计较,我只是心里难过。陶嬷嬷道:奴才知道,您怎会失了身份。阿哥的格格,也是有家世的,是皇上定的,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妾和屋里人,太后当年就是先帝的格格。索家虽说是包衣出身,可如今有权有势有地位,除了她父亲,小格格的叔父做着总管内务府大臣都多少年了,可见皇上喜欢他!奴才觉得,您要好好和她们相处,再怎么说,她们都越不过您福晋的身份,这一点您放心。
赫朱心里越发难过起来,道:可我一看见她,心里就不舒服。陶嬷嬷道:奴才明白,但不说阿哥向对小格格那样对您吧,至少您可以让他向对胡格格那样对您。奴才冷眼瞧着,他和胡格格关系也好,有说有笑,只是去歇宿少些。可阿哥在您面前总是礼貌而疏远。
赫朱又哭起来,道:我也不想这样。陶嬷嬷道:主子,您才来的时候,不是这样,奴才瞧着,您是心事总憋着,身子才不爽了。就不说别的,您如今病着,又怎能怪阿哥不来?就是两位娘娘和太后,她们也不会向着您的,因为阿哥宠谁,都没错,您作为福晋,生了妒念,她们会觉得您不懂事。赫朱泪流不止,除了西林家的尴尬,正是因这正妻的身份,她才一直不能表现出来,之前容妃庆妃就都不为自己说话。
陶嬷嬷继续道:嫁到别人家做媳妇儿,就是这样,婆家向着的都是自己的儿子,别说这是皇家,您嫁的是阿哥,君臣有别。福晋可不能再有大小姐脾气。赫朱道:谢谢嬷嬷,我不是耍脾气,出嫁时,额娘都和我说过,我明白,不能让人看轻了西林家,我只是心里难过。陶嬷嬷道:嗯,老奴明白。您要是不痛快,外面不好表露,尽管告诉老奴,就像今儿这样,说说话儿就排解了,千万别憋在心里。
正说着,听通传,说胡格格要见福晋,她早上也已经来过。赫朱忙擦了眼泪,陶嬷嬷给她整理好被子,便叫进。胡嘉佳问安后,道:福晋,嘉佳已给纳兰夫人备了礼物,不知福晋要送什么,别送重了才好,所以来问问。赫朱并未打算出门去见人,说不出话来,陶嬷嬷忙道:胡格格,您有心了,福晋还在想,晚上差人告诉您可好?胡嘉佳嫣然一笑,应着去了。
她走后,赫朱只觉得心里更加难过起来,因她也兴高采烈。陶嬷嬷道:主子,您看见了吧?您身子不好,心情不好,苦的全是自己,阿哥不会在意,他还有别的女人,她们就更不会在意。赫朱问道:嬷嬷,你说,嫁人是为了什么?陶嬷嬷道:主子,那不嫁人,您准备一个人过一辈子吗?您的阿玛额娘又怎能放心?
赫朱道:嬷嬷不也是一个人?陶嬷嬷道:奴才怎么一样,奴才是为了寻口饭吃,您想和奴才一样伺候人吗?主子,您出生就有身份有地位,嫁的是阿哥,已不知比多少人好了,又不知被多少人羡慕,您可千万别自己糊涂了。
赫朱点点头,永琪高大英俊,性子又好,且是皇子之尊,她一早在容妃的宝月楼见过他,知道自己被选为他的福晋后,心中欢喜之极,便常常想着他,憧憬和他在一起生活……陶嬷嬷还在说:容妃娘娘她们是向着阿哥,可她们是皇上的妃子,太后在她们面前向着的是皇上。容妃娘娘那等容貌,她还不是就着皇上,所以她才能是皇上的宠妃哪!阿哥性子好,待人也好,阖府上下都知道,奴才说句僭越的话,比皇上那好伺候多了。赫朱温言道:嬷嬷,您说的对,让我想想。您先下去歇息。陶嬷嬷应了,自下去了。
晚饭的时候,赫朱便下了床,虽然她还头晕,但坚持坐在桌边吃饭,陶嬷嬷和她的宫女们都十分欣喜,立刻去报给了五阿哥。趁别人都不在,陶嬷嬷低声对她笑道:主子,这奴才就放心了!赫朱点点头,道:你去告诉她们两个,我会去春和园,你给我备一份礼,然后告诉她们俩。陶嬷嬷道:是,主子!
饭后不久,永琪便带着郑英来了,赫朱忙从坐榻上起身要给他行礼,他忙道:你坐,感觉好些了吧?赫朱点点头,道:让阿哥Cao心了,都是赫朱的不是。永琪自己在另一边坐了,道:别说这样的话,你虔诚礼佛,皇阿nai是很喜欢的,上次她还和我说起来。
赫朱忙道:阿哥没告诉老祖宗赫朱病了吧?不是大事,不要让老人家Cao心,我已见好了。永琪看着她,温言道:没有,我让二位母妃也不说,你放心吧,我知道,你很快会好的。刚才听说你好些了,我已差人去报给母妃了,她们也都很高兴,叫你好生养着。赫朱心里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