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君的房间离王府不远,侍卫背着他走了一刻钟,便远远望见了写着“顾府”二字深红的牌匾。
侍卫把谢怀君背了进去。
虽然叫做王府,但却只是姜沉为了顾风舷制药方便而安排的一处居所,自己的住处在顾府近处也是姜沉为了顾风舷能少走两步所刻意安排的。
进了府,谢怀君一路指挥着侍卫的方向,直接朝药庐走去,王府虽大,但却朴素简洁。
空气中的药香令人心旷神怡,清新又清心。接近药庐的转角处有一株早开的红梅,发了一支,花瓣甚至还沾着露,娇艳欲滴。
“放我下来。”
“到了?”侍卫问道,他将谢怀君放下来,看他衣服皱得不成样子,便下意识地伸手去整理。
谢怀君只是倚在墙壁上任他摆弄,事实上他也没法做出什么大动作。
却是抬手遮住了过于刺眼的天光,袖口顺着纤细的手臂滑落。
侍卫一边给他拴好腰带,一边说:“顾王爷医术Jing湛,你这伤多在他面前现现,说不定他就愿意替你治了。”
谢怀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沙哑的笑声像是挠在人心上:“你怎么知道王爷愿意治我?”
“王爷医者仁心,平日挺多病入膏肓的平民来找他,只要是疑难杂症,王爷一概不拒的,你”侍卫打量他两眼,“虽然不算疑难杂症,但也算得上病入膏肓了,救你是积德。”
侍卫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你要是能在王爷面前夸几句说祝顾小姐早日康复,他一高兴,说不定能把你治到能马上去打仗,以一敌百。”
“你少咒我。”谢怀君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
?
一起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一抹红。
“帮我把那个弄下来?”
侍卫回头看:“哪个?”
“花。”
侍卫无奈地说:“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以前在这儿守过两天门,王爷没别的爱好,就爱种点花花草草,你这让我去摘花不是在害我吗?”
“我也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也是王爷他爹走失已久的亲儿子,王爷的亲兄弟,王爷这次找我来,是来带我回家享受荣华富贵的,你现在要是帮我折一支花,以后我保证让你当上大将军。”
谢怀君也学着侍卫的语气说了一通。
侍卫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明明是你自己找上门,谁找你了?”侍卫声音也带上了笑意,大概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却也准备壮着胆子上前摘花。]
拐角处走出一人,一袭烟青色衣衫,却一水儿的素净,上上下下都找不到一处饰纹,那人看了二人,愣了愣,然后走了过来。
“见过王爷。”侍卫单膝下跪。
“嗯,起来吧。”
谢怀君也就着倚墙的姿势喊了声王爷好。
侍卫正要起身片刻,刚刚顾风舷走出的路上多了一抹明黄,只得再跪下。
“参见君上。”
谢怀君挑眉,眼神如刀似箭,直直朝黄衣人看去,若不是难以动弹,他真想冲上去捅他两刀。
“姜沉,好久不见啊,你也在这里?”
“你先去外面候着。”姜沉开口对侍卫说。
“等等,今日是采血的日子,”谢怀君说,“王爷快动手吧,采完我要走了,草民行动不便,侍卫不必下去。”
听到行动不便四字,知道谢怀君故意气他,姜沉火气不知从何而起,拉住顾风舷手臂,“风舷,我和你的事还没说好。”
“怀君”
顾风舷身体动了动,像是不知道先处理身后的皇帝,还是先处理眼前脏兮兮病殃殃的谢怀君,蹙起了秀眉。
“风舷,走了。”
“王爷”
“怀君,请稍等一下。”顾风舷还是跟姜沉走了。
谢怀君气急,狠狠咳了一口血,脱力地倒在墙上,拒绝了侍卫的搀扶,慢慢下滑直至坐到地上。
“你说得真没错,说不定我先见到的是阎王。”
他盯着侍卫的脏兮兮的腰带,想要集中一点Jing神,可强撑的意识渐渐涣散,感知仿佛被扩大了无数倍,散落在四周,融入茫茫虚空,终于,连那零星的光都消失不见,世界沉入了深渊。
暗,铺天盖地的暗。
冰冷的水,从脚下蔓延,甚至要吞噬掉身体,沉重的锁链,坠在手腕,如猛虎在撕扯手臂。
走不出,醒不来。
有谁在抚摸着身体,带着水的温柔,带着水的凉意,带着水的刺痛。
那双手抚上了他的眼睛。
他说:“你的眼睛好美。”
然后吻了他的眼。
那双手又抚上了他的唇,shi漉漉的手染chao了干涸的唇。
又是一个吻轻轻印下来。
手继续在他身上探索,他也伸出手去,想要触碰那人,指间涌动的水没有方向,手在挥动的时候被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