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利维特大陆迎来了崭新的清晨。王城多赫此刻正沐浴在明媚朦胧的晨光里,穿戴整齐的佣人们正在廊间过道上来去忙碌。一些佣人怀抱着华贵绚丽的丝质绸缎小步前行,一些仆役手端着层层摞起的银质餐盘慌忙赶路。抱怨声、催促声和嘟囔声此起彼伏,偶有三两只小巧的蝶从忙碌的人群中翩翩飞过,轻灵地落在花匠怀中的娇艳鲜花上。
一阵尤其匆忙沉重的脚步声穿过了肃穆庄严的宫殿大门,穿梭在来来往往的奴仆当中。花园台阶下啄食的白鸽被经过的脚步惊起,慌乱地拍打着翅膀钻入了蔚蓝的天幕,只剩下洁白的羽毛自空中缓缓飘落。传令官正急切地向国王的书房疾步,无论是曾经流连的芬芳花丛,还是在走廊中嬉笑打闹的娇俏女仆,都无法使他分神放慢脚步。
登上层层阶梯,他终于看到了走廊尽头的书房大门,不禁放开脚步小跑起来,鞋底踏在厚重的地毯上发出阵阵闷响。来到书房门前,他轻轻站定,平复了一下急促杂乱的呼吸,顺便整理了被风拂乱的头发与装束。
“请进。”
温柔和煦的嗓音如同春日的清风,吹过门间的缝隙,停在了传令官的耳边,同时也止住了准备叩响大门的手。他深吸一口气,握住冰冷的把手,推开了笨重的木门。
书房内两个女仆正有条不紊地忙活,整洁的裙摆随着她们轻快的动作上下飘动;书房的主人则站在窗边,双目低垂望向窗外,好似在思索着什么,及腰的姜红色长发被华丽的发绳束起,发丝在微风的吹拂下轻柔飘动,他的右手端着一杯清香四溢的茶水,热腾腾的水汽丝丝缕缕地散在空气中,在光线的照射下使得其面庞看上去柔和得有些不真切。
“尤弗哈殿下。”传令官恭敬地鞠躬。
窗边的人转过身来,一言不发地将Jing致的茶杯放到了书桌上。正在整理书桌和调整花束的两名女仆会意,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向尤弗哈行礼后匆匆离开了书房。
大门合上后,尤弗哈理了理自己的袖口,走到壁炉旁拿起一个看上去有些年头的小橡木盒子,打开了身边一个象牙制成的鸟笼,喂起了笼中那只小巧的金丝雀。鸟儿婉转啁啾的叫声唤起了尤弗哈脸上淡淡的笑意,他伸出食指摸了摸金丝雀不停啄食的欢快小脑袋。
“你说吧。”就连他的尾音似乎都染上了一丝欢愉。
“格罗赫的领主身亡,推测死亡时间约是昨夜。”
尤弗哈逗弄小鸟的动作顿了一下,“还是同样的手法吗?”他沉默了片刻问道。
“是,身首分离,头部被木棍贯穿,其护卫团成员也是相同的死状。”
尤弗哈闻言眉头微蹙,关上了笼子,把小木盒放回了原位,掏出丝巾草草地擦了擦手,轻声叹了口气。他走到书桌边,双手抱胸靠着桌沿,无言地看着传令官。
“至此......十五年前维沙普矿难相关人员共十三名已全部遇害。”传令官不敢揣测面前这位亲王此时的心情,低下的头颅不敢抬起,就连声音都控制不住地颤抖。
室内钟表走动的声音四处回响,金丝雀振翅的响动间或从鸟笼中传出,传令官的手心早已沁满了黏腻的汗水,他只能不断搓动自己的裤子,对方长时间的静默宛如一场漫长又折磨人的刑罚,既不能动也不能逃,几乎要一点一点碾碎他的冷静和勇气。
“唉......这件事应该都知晓了,既然这样,你传令下去,以我的名义于今日下午紧急召集贵族开会,能够赶来王都的让他们务必到场,至于封地较远的那些人就启用远距离通信法阵,必须全员到齐。”
尤弗哈快步来到桌前,迅速从文件堆里抽出一张质地细腻的卷轴,随即抄起一把小刀刺破了拇指,猩红的血ye随着他嘴里晦涩难懂的咒语在卷轴表面上凝结成珠,像水银球一样灵活地在上面来去滚动,留下一道道复杂的符号。一系列动作不过呼吸间完成,他将卷轴快速卷起来,交到传令官手上。
“等等,图拉知道这件事吗?他没事吧?”尤弗哈突然叫住接了指令后转身欲走的传令官。
“利特陛下现在很安全,至于维沙普的事情陛下应当尚不知情。”
“行,你去吧。”
“是。”
传令官离开后,尤弗哈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块看上去雕工拙劣的小木牌,木牌上隐约刻着两个简单的小人。他用被刺伤的拇指抚过牌面,渗出的血ye染红了沟壑,图案变得略微清晰了点——是两个身高接近的男人,一个长发,一个短发。
忽然窗外一阵大风吹过,繁茂的树叶沙沙作响,乖巧的金丝雀闻声在笼内发出了活泼的鸣叫。
维沙普矿山。
穆枭和瓦罗格两人手中分别持有一根火把,一同在黑暗寂静的矿洞中缓慢行进。
“时隔多年再次回到故乡有什么感想?”瓦罗格百无聊赖地跟在穆枭身后,一边踢着脚下大大小小的石头,一边没话找话地发问。
穆枭手持火把时左时右地移动手臂,熊熊燃烧的火光照亮了四周的每一个角落,他的眼珠也跟着光亮一刻不停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