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目光如芒在背,身后的声音也格外刺耳。
“小秋,你看我跟你说过,我没认错你。”
封云恒终是没忍住,在手握上门把手之前,回过了头——
仿佛是淡金色薄雾中的天使,封云鹤静静地坐在电脑桌前,微微偏头的时候发尖上跳动着光点,光线朦胧自然,他下颌的弧度都柔了下来,一身的戾气消失不见,带着不同于以往的温柔,声音低低的,还带着笑,正对着一旁的空气自言自语。
回应他的,是无声又绵长的沉默。
封云恒最终还是给宋祁发了个消息。
——那个长得最像的男孩,教好了赶紧送来。
☆、问题就出在这里
“你再多说一些。”
男人的声音有几分沙哑,在安静的室内显得苍白又无力,甚至隐隐的带着那么一丝不易叫人察觉到的祈求。
印晓星感觉是自己会错意了,她面前这个人,怎么会流露出半分示弱的姿态呢?
这就好像她说出口的每一件与燕回秋相关的事情,无论大小,对他而言都弥足珍贵。
“姑姑去世以后,那个女人很快就住了进来,表哥一天也不想和她同处一室,就自己搬了出去,和家里断了一切联系。他在外面看似花天酒地,什么不让做就越做什么,可实际上,表哥和那些人,无非逢场作戏,各取所需而已。对他来说,只要能惹怒姑父,给他添乱,就算成功了。可最后因为一个人,和姑父短暂地达成了和解,那也是我第一次见表哥软了脾气。”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怪吓人的……哦名字啊,名字一直没说,表哥只说那个人是会飞的鱼。”
她卡了一下,好像也发现话语里的不对劲。
封云恒短短地笑了一下:“鲲鹏。”
“对对对,姑父资助他出国,自那以后,表哥荒唐的行径少多了,对家里也没那么冷硬了。可惜,人家飞了以后就没回来过。”
“后来表哥也不提那条鱼了,倒是有一天邮件里突然说他有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求婚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好像要放孔明灯?他说只要等对方一点头……你怎么了?”
封云恒闭了闭眼,隔了许久,才艰难又缓慢地吐出“没事”两个字。
“还有吗?关于他的……任何事都可以。”
印晓星眨了眨眼睛,那张和燕回秋相似的脸上露出些许迷茫的神情。
终究是不一样的。
封云恒想。
“你这都第三次叫我出来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凡是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啦。想找我表哥的话,他还在进修呢,走之前特意告诉我等回来了会发邮件的,别说地址了,连个手机号都没告诉我,鬼知道他去哪进修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发邮件。”
她一偏头,睫毛浓密的眼睛左顾右盼时犹如珍珠般流光溢彩。
“我可是看在你把婚约完美取消的情分上才告诉你这些的,你也知道我一直在外面治病,跟这边联系的也不多,又有时差,邮件十天半个月才一封,跟表哥后来也没什么可聊的,无非早点康复之类的。”
“……所以他的事,我知道的还真不多,也都不是什么大事,就像前两次给你讲的那样:他喜欢德牧,喜欢AD钙,喜欢吃rou,喜欢画画,喜欢患者出院时候对他说的‘谢谢’。讨厌粥,皮蛋瘦rou的倒是可以,讨厌刨根知底,讨厌欺骗,哪怕是善意的也不行。至于感情上,似乎有个想结婚的人,可后来也没消息了。以前整天干混蛋事是为了气姑父,好不容易和家里缓和了些,姑父却不在了,听我爸说,表哥当时甚至没出席葬礼。”
她咬着吸管,像是不太理解。
“他这个人最重视承诺,按理说葬礼一定会去的,该不会是当时出事了吧……呸呸呸,不吉利。”
封云恒好半晌没说一句话,他的目光落印晓星的脸上,想从那上面找出半分燕回秋的影子来。
可是却再也找不到了。
路人裹紧衣服,一个个行色匆匆,狂风夹杂着雪粒子打的路边红灯笼一直在乱翻腾,眼瞅着下一秒就要飞走了,却被灯绳牢牢地拴在树上。
封云恒将印晓星遮在伞底,他的肩膀被雪水打shi了一片,可却像是感觉不到似的,面上温和有礼地将人送上了车。
一转身,脸上的笑容也敛了下去,重新带上那股寒梅般出尘的清冷与寂寥。
脚下的雪踩着咯吱咯吱作响,凌冽的寒风割得脸颊生疼。
就在这时,刹车声尖锐又刺耳,紧跟着几声轰然巨响贯彻天际,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几辆车连环相撞,滚滚浓烟升腾,人们的惊呼声接连响起,十字路口顿时乱作一片。
封云恒心下一惊,猛然回头,目光在一片狼藉的场面中迅速搜寻印晓星所坐那辆车的影子,雪粒子狂乱地遮挡着视线,他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呼出的气裹着白雾散在空气中。
好在,连环车祸现场并没有那辆车,他微微呼出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