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何原因,那人举着刀惊恐万分地瞪住李言修,竟忘记了继续攻击。
“谁雇的你?”他冷冷地问,左手自然而然将萧容往怀里搂得更紧了些。
刺客口风很紧,一个字也不说,怒冲冲在原地僵站了片刻,目光一偏,又愤愤然瞪了萧容一眼,转身飞跃而出,消失无影!
萧容不敢置信的朝黑影消失的方向望了会儿,风静静淌过,树影轻摇,没有任何踪迹,仿佛那人不曾来过一样。
此人功夫了得,竟能来去无踪。
“他怎么走了?”
眼看就要得手,怎会如此轻易放过他们?
“中了我一掌,自然要赶紧回去疗伤。”李言修皱着眉头松开萧容,左手握住右臂流血的伤势,疼得轻嘶了一声。
听他这样说来,萧容才回忆起在挡刀前,李言修好像是在黑衣人的胸口出了一掌,只是动作太过迅捷,她没有太留意。
得知黑衣人是离开了,而不是藏于暗处等待再次伏击,萧容才松了口气,她看着李言修的伤势,心里难免懊恼自责。
他虽然嘴上不肯输阵,可这样子明显没讨到任何便宜,血把半条衣袖都浸得shi透了。
“你的伤……”她露出惭愧神色,控制不住觉得眼眶一热,只好低下头去挡住。
“回营。”他捂着自己还在流血的手臂,“此人来去无影,功夫很深,要详查。”
说完,他又调侃地笑了下:“原来你也有仇家,我还以为只有我招人恨。”
“……”萧容愣住,宛如胸口中了一箭,眼底的愧疚旋即消散无影。这话,太欠揍了。
她于心下暗叹一声,低头看一眼自己的官服,再看看他的素衣:“皇上,得罪了。”
言罢,不等他答应与否,萧容劈手从李言修的衣袍上扯下一块布料,待整理好了,又轻手轻脚将他的伤口包扎起来。不过这样只是让他的血流得慢些,回营还是要找军医仔细治疗。
捆绑时她没敢掀开他的衣袖,也没敢仔细看他绽开的皮rou,生怕看清那血淋淋的伤口会忍不住掉泪珠子,所以狠心将碎布捆在衣袖外边,马虎地应付了:“好了。”
“为何不用你的?”李言修打量一眼被她包好的手臂,语露不满。挡一刀都不值得她贡献一块布料么?
“皇上的料子好,容易撕。”萧容随口回答。
“哦?是么?”李言修玩味地笑望她。
萧容眼皮跳了跳,这才意识到自己话中歧义,只好故作冷静地补充:“皇上的料子好,包起来不硌得慌。”
自作多情
两人往回走着,忽然,李言修瞳孔放大,猛停下脚步:“参军。”
萧容回头看见他僵站在原处,神秘兮兮朝她招了招手,表情十分严肃。萧容赶紧快步上前:“皇上有何吩咐?”
李言修瞪着眼睛,凝住眼前一尺三方地,眼珠子宛如雕刻出来的死物,动都不动一下:“头晕。”
“……?”她看他一身的血污,想说有点晕很正常。可话未出口,那厮便白眼一翻要倒了。
“喂!”萧容吓得赶紧拽住他左臂,抬起来扛在肩上。他一直态度轻松自若,泰然不惊,即便看他一身血,萧容也当他伤势没那么严重,直到现在人扛不住了,她才反应过来他只是装得比较好。
心里狠揪了一下,萧容扶着几乎要晕倒的人往村外去。没想到这么瘦的人,扛起来却这么沉,她屏住气,歪歪晃晃往前走了几步,太慢了,太难了,只好学着他的样子,将食指放在唇下,用力吹出响声。
风卷起一地灰尘……
疾风没有来,她的哨声传唤不了疾风。无奈,她只能用力抓住李言修左臂,在他的虎口处掐了掐,不行,又在人中处掐了下,他才勉强抬起眼皮,虚虚瞧了她一眼。
明明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为什么会有种病弱公子让人怜爱心疼的诱惑啊……
该死。果然还是要离他远些。
她一刻不敢耽搁,赶紧催促:“叫疾风过来,快!”
李言修听话的将右臂抬起来,应该是很痛,一个寻常不过的动作他做得很慢,右手已经全部被血染红,送到唇边一吹,连着苍白的唇都像落了朱丹一样,一点红心在中央。
她望着他艰难的做完这些,又合上了眼睛,额头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下来,眉心紧紧蹙起,终是忍不住问了句:“很难受吧?少暄。”
她的嗓音很低,他又晕得迷迷糊糊的,本没打算他会回答。
岂料他扬了扬唇,强撑开眼皮,眉心却控制不住的一抽一抽:“那些房子和树就像鬼魂一样在眼前晃来晃去,所以闭上眼睛了……没事,回去吧。”
可他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说话也是有气无力。她不知自己为何会感到心疼,或许是他刚救了她?她曾爱过他,所以不理解他为何要一边对她好,一边做伤害她的事。如今她恨他,所以不理解他为何还要为她奋不顾身。
远处马蹄声渐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