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把卑职认成哪位姑娘了吧?卑职虽然长得女气了些,但卑职是实打实的男儿身,恐怕不能与皇上做伴。”萧容背对他,麻木地说着。
作为一只被栓住的雀,费劲心力折腾了这么久,还是一无所成,时刻笼罩在他的隐蔽之下。她已经心如死灰,不再怕得罪他了。
反正终了只是他的玩物,受困于他的控制,她永远无法建功立业,还谈什么寻子,谈什么为父亲翻案?
都是不切实际的梦罢了。
就这样吧……兴许她什么时候就毒发身亡了呢,还跟这儿卖力演什么呢?
听得她如此回复,李言修眼中的火焰,灭了;热情,散了。
他的肺腑之言,换来她的不屑一顾。心里自然很不是滋味,李言修撇开脸,兴致全无,不愿就此跟她分辩下去。
“去沐浴,我到远处等着。”他弯腰捡起地上玉带,一副命令口吻,看也不看她一眼,大步远去。
突发变故
固戍城守城主将给皇帝安排了一所行宫,本是鼎力招待之举,但皇帝却推辞说是要时常召各位将军参议,加上只是在此落脚几日,并不久留,所以还是留在兵营之中。
固戍城地处荒凉,但城内面积宽广,于是直接在城内僻静处予了一块地给士兵们安营扎寨。由于城池背靠神女山,左右两侧又都被侧峰环绕,所以只有前侧城门可以进出。
彼时皇帝不在军中,刘秉胜百无聊赖,想起一月前在四队见过的那个奇怪的士兵,心里又是一阵打鼓。好奇心作祟之下,他偷偷摸摸来到四队营帐,正好碰见凌峥与一群士兵们要去校场上Cao练。
心思缜密如他,简单几眼就瞧见凌峥藏在皮革下的腕部裹着白色的布。再看看那冷若冰雪的眉眼,与上个月失血过多的皇帝异曲同工,暗黄得有些怕人。四队明明未上战场,一直留在固戍城内,他怎会失血过度?这当中,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刘秉胜心里拿定主意,哼笑一声转身而去。
傍晚时分,皇帝携杨参军回营。刘秉胜见皇帝面色不虞,踟蹰不敢上前,直到晚膳时杨参军告退,皇帝的神色才些微松弛下来,却也落寞得很。刘秉胜赶紧过去将心里困惑了许久的事上报给皇帝。道是杨参军曾属的四队中有一奇人,与皇上面貌极为相似,身处固戍城却重伤在身,有失血过度之态。不知暗藏什么祸心,背地里做了什么祸事。特此禀明皇上知悉。
刘秉胜跟皇帝禀明这些,既是他相信自身察觉敏锐,也是他想在皇帝面前立个功劳,毕竟他是皇帝御驾亲征才临时封的太监管事,一但皇帝回宫,宫里还有个老前辈在,他必然地位不保,只怕此时无甚存在感,皇上往后也想不起来要提拔他,他必要抓住现今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皇帝听得刘秉胜的回禀,皱着眉头陷入思忖,须臾,双眸无声睁大,似是恍然大悟!
李言修下令:“携几个人过去,把他带过来!”
“是。”刘秉胜正要走,又闻一声“慢着”,于是转身恭敬地朝皇帝垂首侍立。
李言修深思片刻,右手拇指摩挲食指腹侧,闲闲说:“你拿不住他,朕派旁人过去。”
“是。”
“这次你有心了。”李言修坐在案后,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仿佛还在思考什么。他心不在焉地暼刘秉胜一眼:“退下吧。”
刘秉胜躬身退出,得了皇帝夸赞甚为快活,待出了皇帐,连走路姿势都变得得意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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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消沉得很,萧容没什么心思用晚饭,从李言修那边离开,直接便回了自己的营帐。
岂料刚走进去,就窜出一个黑影凌厉地捂住她双唇,低沉嗓音凑在她耳边:“阿容,是我。”
惊恐不已的情绪在听见那声音以后变成了无比困惑,萧容随着那人松开的动作回头望一眼,此人果然是凌峥。
“你怎么在这?”萧容呆呆地望着他,眨巴一下眼睛,她已经好些天没见过他了。
凌峥掀开垂帘朝帐外瞥了一眼,见没什么异状,又将目光移到萧容身上:“我要走了。”
萧容微愣了下,转念想起自己曾经跟他说过的话,扯出一抹笑:“也好。”
他如今能够想通,离开兵营去寻个隐僻处安度余生,自然是好事一件。
“我有三样东西给你。”凌峥边说着边将背着的包袱摘下,从里面掏出半尺宽的盒子递给萧容,“这是我用自己的血及温补药材制成的药丸,一月一粒,便能克制你的毒性。这一盒里面有三十六颗,够你用三年了。三年以后战事必然已经结束,那时你去大凉寻我,我会再给你一些。”
“我怎么找你?”萧容将盒子抱到怀中,疑惑地问他。
大凉是个躲避的好去处,等去了大凉,李言修定然找不到他了,他也便安全了。
“这就是我要给你的第二样东西,”凌峥又从包袱中掏出一个双狼衔尾玉佩递给她,“拿它去大凉梵州城,交由府衙便能找到我。”
“……”